陈夙宵提着两坛子酒闯进来,末了还吩咐人去找针线。
两名医者面面相觑,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还在救人。
然而,当两人看到陈夙宵开始动手拆绷带时,便再也忍不住了。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这拆了血流的不是更快吗?”
陈夙宵也不说话,手脚麻利的绷带全给拆了,再揭开压住伤口早已浸透了鲜血的麻布。
露出一道斜劈而下的刀伤,巨大的伤口几乎将她的肚子破开。
血肉外翻,触目惊心!
陈夙宵仔细看了几眼,不由抬头狠狠瞪了一眼刚才施针那人。
刀伤虽重,但也没有完全切开腹腔。露着一层腹膜,被脏腑挤的快在爆开似的。
陈夙宵抓起酒坛,一把撕开酒封,拿过一块干净的麻布,开始小心翼翼的清洗伤口。
烈酒刺激之下,昏迷不醒的赤练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巨大伤口处外翻的血肉轻微抖动着。
陈夙宵十分小心,生怕伤到勉强护着她的那层脆弱的腹膜。
足足倒了半坛子酒,总算是伤口清理完了。
只不过,先前残留的血污才刚洗净,便又被新渗出来的鲜血染红一大片。
恰在此时,木门被撞开,一人举着针线兴冲冲的跑进来。
“找到了,我找到了!”
“拿来吧你!”
陈夙宵没好气的一把夺过,把针线直接在酒坛里过了一遍。
随后穿针走线,在几人瞠目结舌之下,一针针把赤练的肚子给缝了起来。
三名打下手的只觉手脚一阵抽筋,肚子莫名的痛了起来。
两名医者愣了片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人道:“这能行吗?”
另一人道:“陛下这么做,自有道理,肯定行。”
“可是...我从没见过这种治伤方法啊。”
“你且看着,或许陛下能开启我们医者的一条全新大道。”
“那酒怎么说?”
“闭嘴,你不学,我还要学。”
“学?赤练的毒解了吗,你就无所事事了?”
“去去去,区区蚀骨散还难不倒我。”
“你...说的好像我技不如你似的。”
在两人嘀咕声中,陈夙宵已将伤口缝合完成,鲜血又一次浸染了一大片。
取下针,扎好线头。
撕开另一坛酒封,又一次把缝合好的伤口清洗了一遍,露出一条歪歪扭扭,丑的像是蜈蚣般的缝口来。
陈夙宵盯着自己的作品看了几眼,血已经几乎不再渗了。
针线活差是差了点,但好在有用。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和现代知识,临时客串一下还行。
真正的的治伤环节,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先前施针那人一脸惊奇,躬着腰凑近伤口,看了又看。
片刻后,由衷叹道:“这法子好,哈哈,这法子妙!”
解毒那人也凑了过来,仔细看了半晌,惊叹一声:“神医啊 !”
随后,“扑通”一声,跪在陈夙宵跟前,兴奋的颤声说道:“请陛下收我为徒,我愿以父之名,侍奉于您左右。”
扎针治伤那人一看,顿时就急了,冲上前来,屁股一扭,将解毒的挤到一边,“扑通”跪下:
“陛下,属下名叫李宝珍,您若愿收我为徒,我愿为您立长生牌位,日日焚香祈福。”
“陛下,您千万不要听他的,属下张一手,愿......”
“陛下乃天命之子,就凭你也配成为陛下的儿子。呸,咋这么臭不要脸。”李宝珍狠狠捅了一刀。
张一手面色一白,还想再说些什么。
“等等!”陈夙宵满脸黑线,连忙叫停:“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能不能靠点谱,赤练还等着你们治伤呢。”
“可是...”
“没有可是,朕是皇帝,不是医者,更不是你们口中的神医。”
“那...那她...”李宝珍指了指赤练腹部的伤口。
“酒,尤其是烈酒有消毒的作用,至于针线缝合伤口,你们不也看到了嘛。像缝衣服一样,就这么简单。”
“朕...”陈夙宵轻咳一声,略显尴尬:“就会这么点,别的没了。”
“没了?”李,张二人相视一眼,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陈夙宵挥挥手:“赶紧了,若是救不活赤练,朕唯你二人是问。”
“是!”
两人怏怏起身,看着陈夙宵离开的背影,目光不由齐齐落在针线上。
只可惜,酒只剩了半坛。
然而,两人觉得已经够用了。
于是,在三个打下手目瞪口呆之下,李,张两人手忙脚乱的把赤练身上的绷带全给拆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全给缝了一遍。
两人足足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将伤口处理完。随后,上药,包扎,固定。
做完这一切,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总归是保住了赤练一条小命。
“等她醒了,会不会感谢我们?”张一手笑道。
李宝珍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赤练手背上就破了点皮,也被缝了几针的小伤。
沉吟片刻,道:“或许,她会打死我们。”
“怎么会,姓李的,你可别胡说。”
三名打下手的躲在一旁,看着张,李两人瑟瑟发抖。
简直丧心病狂啊!
茅屋外,影一把硕大的花圈靠墙放着,就站在花圈跟前,不准任何人靠近。
陈夙宵出门的第一时间,他便反应过来,赶紧追问:
“陛下,赤练她怎么样了。”
陈夙宵看着那花圈,只觉无比刺眼。
不由揶揄道:“朕看你是想问她死了没有吧。”
“属下没那个意思。”
陈夙宵叹了口气,道:“活了,但她的武功...”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四肢筋断骨折,就算武功还在,以后的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
影一长出一口气,抓起花圈用力一抛。
花圈旋转着,直飞向谷底的暗河。
“活着,就很好!”
陈夙宵负手而立,一抹血红的残阳投射下来,在影谷上空映出一道好看的彩虹。
“呵!希望她也风雨过后,再见彩虹吧!”
影一无法理解陈夙宵话里的意思,此时更迫切的是,报仇!
“陛下,请容属下带着兄弟们去灭了大觉寺。”
陈夙宵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
“你想抗旨吗?”
影一身体一僵,抱拳道:“属下,不敢!”
“这件事不需要你们插手,朕自有决断。如今赤练受伤,崔怀远的事就交给你来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