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
陈夙宵拍拍吴承禄的肩膀,道:“放开她吧!”
“陛下,她...”
“无妨,她若再不老实,朕就允你给她洗刷刷。”
洗刷刷?什么鬼。
手脚被松开,凌月却不敢动了。
光是听在耳朵里就已经毛骨悚然,如果当真在自己身上施展一遍,那还不如死的好。
江湖人永远奉行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这无关贪生怕死!
人活着才有希望,若是死了,什么都是空谈。
所以,凌月决定。
我忍!
老老实实坐回到草窝子里,双臂抱膝,头就低低的藏在双臂间不大的空间里。
嘿!
陈夙宵顿时就无语了,明明是你刺杀朕在先,怎么搞的好像你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不由撇撇嘴,单刀直入:“说说吧,是谁给你们透露朕的行踪。”
凌月埋着头,不吭声。
陈夙宵继续问道:“或者你可以告诉朕,那些死士从何而来?”
凌月依旧无声。
看来是铁了心非暴力不全作啊!
终究还是太年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承禄!”
吴承禄心领神会,尖声道:“来人,给咱家烧一锅开水。”
凌月闻言,猛地抬起头来,望着陈夙宵,双眼直欲喷火。
“卑鄙,无耻,暴君,狗皇帝!”
吴承禄一声怪笑:“陛下,老奴这就让人拿来针线,把她的嘴缝起来。”
“你敢。”凌月尖叫道。
“桀桀...你当这里还是你的铁剑门吗?”
说话间,牢房外已有狱卒搬来了一口大铁锅,就等着搭好架子,挂起来就可以烧开水了。
凌月眸光跳动,虽不至于即刻就死。但若真给洗刷刷了,那可比死了还难受。
“我...我...”凌月咬着牙,那个“说”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凌剑秋是你爹?”陈夙宵突然问道。
“放屁!”凌月大怒:“他就是个六亲不认的无耻小人,就他也配当我爹。”
陈夙宵,吴承禄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脑门上都刻满了问号。
啥情况,难道之前的猜测是错的?
那还怎么拿她要挟凌剑秋。
“你姓凌,出身铁剑门,身上纹有凌家族徽。那,凌剑秋是你什么人?”吴承禄尖着嗓子问道。
凌月冷笑:“老娘是他姑奶奶!”
噗!
陈夙宵险些当场笑出声来,年龄不大,口气不小。
就是不知凌剑秋听到这话,该作何反应。
吴承禄脸色难看,眯起眼睛,整个人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牙尖嘴利,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都不知道这里是大理寺大牢。”
“或者,你想去诏狱里的待着。”
凌月感觉自己正被一头阴损恶毒的怪物盯着,浑身汗毛直立。
锦衣卫初建,诏狱的恶名还只在朝堂小范围流传。
然而,这并不能妨碍凌月脑补。
大理寺大牢关的犯人形形色色,是死是活都有律法为依据。
所以,算不上是死牢。
而诏狱之名,听起好似平平无奇,但由吴承禄阴恻恻的说出来,恐怖感便由然而生。
“我...”凌月抬头看着陈夙宵,弱弱道:“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信吗?”
“你觉得呢?”
凌月瞪着大眼睛,把无辜两字刻进了眼底深处。
吴承禄回头看着牢外的熊熊烈火,锅中的水已经开始冒热气。
一把崭新的铁刷子就挂在牢门上,晃晃悠悠。
“陛下莫急,老奴有一百种方法让她开口。\"
凌月抬起头:“我本在江湖是游历,突然收到家族秘信传书。至于那些死士,我是到了城外才与他们接上头的。”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说罢,凌月像是赌气一般侧过身,道:“你若还是不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陈夙宵叹了口气,道:“看来是个无用之人,承禄,想办法找到凌剑秋,若他拿不出让朕心动的东西。她,秋决!”
凌月闻言,低声自语:“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然而,她又拉不下脸来求饶。
正在这时,一声大喊传来:“快跑啊,雨势太大,水倒灌了。”
与此同时,湍急的流水声传来。
“哗哗哗”!
吴承禄脸色大变,闪身出了牢房,狂冲而出。片刻,又飞奔回来。
“陛下,快走,水太大拦不住了。”
陈夙宵猛地一拍脑门,流年不利,跑来审个犯人都要被水淹。
找谁说理去。
难道原主真的遭遇了天谴,一年之期,必死无疑?
正想着,一股汹汹浊流已然涌了过来。水势极猛,卷着牢里的各种污秽。
一时间,整座大牢都乱了,敲击声此起彼伏,有人惊恐大叫,有人放声痛哭。
“来人,来人啊,放我出去,我不想被淹死!”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所有人都慌了。
陈夙宵很清楚,这地牢与现代的地下车库一个德行。
大水一漫,便是灭顶之灾。
见陈夙宵还站着不动,吴承禄急得不行,连声催促:
“陛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然而,陈夙宵说出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话来:
“莫慌,先救人。”
救人?
救谁?
吴承禄满眼迷芒。
“快,把牢门都给朕打开。”
“可是,他们都是犯人,死不足惜,陛下何必在意他们。”吴承禄道。
“他们犯了法,自有我陈国律法惩处,今日朕在此,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淹死!”
吴承禄一咬牙:“好,那请陛下先行出去,老奴这就让人开门。”
说罢,吴承禄转身出了牢房,尖细的嗓声在大牢里回荡。
看守大牢的锦衣卫大多都是从五卫借调过来的,水势一起,便有些乱了。
好在有影卫带头,一个个才心惊胆颤的冲向就近的牢房,根本来不及找钥匙,只能拔刀猛砍。
转眼间,大半牢门便开了,犯人们既惊又喜,乱糟糟一窝蜂往出口冲去。
水已没至小腿,凌月不得不站起身,好奇的看着陈夙宵。
“你怎么还不走?”
陈夙宵瞥了她一眼,默然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铐用力一扯。
顿时,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后,坚固无比的铁链便被扯断了。
如法炮制,陈夙宵蹲下身,又扯断了她的脚镣。
在此期间,凌月死死的盯着他的后颈。铁链断口参差不齐,无异于一柄奇兵。
若是此时发难,诛杀暴君,岂非就此功成?
可是,凌月却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