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陈夙宵就被接连两个消息给炸晕了。
“你们把事情详细的给朕再说一遍?啥玩意叫架库阁失火,啥玩意又叫胡安死了?”
前来报信的锦衣卫和大内侍卫对视一眼,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吴承禄咽了一口唾沫,大理寺可是在他的代管之下,如今要犯在他眼皮子底下死了,他比谁都着急。
“哎哟喂,快说,胡安怎么就死了。”
“指挥使大人,这可是您让我说的。”
“说啊,磨磨蹭蹭的像什么话。”吴承禄急赤白脸,就差上前动手了。
“陛下,是改正等人失职,胡安用裤腰带在大牢里上吊自尽,等发现时,已...已经没气了。”
陈夙宵脸寒如冰:“你们就没调查过,在此之前,他可有见过外人?”
“呃...回陛下,发现他死了之后,属下就匆匆前来报信了。其它的,二哥正在带人查。”
“影二?原来是他带头。这事蹊跷,一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属下得令。”
陈夙宵的目光转向那名大内侍卫,心头一万只草尼玛在飞奔。
照这样下去,科举舞弊案只会越闹越大。
那些位高权重的参与者,想要隐瞒罪证,必会杀人灭口。
恐怕,这时候在某些角落,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侍卫见皇帝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心里慌的一批,结结巴巴道:
“陛,陛下,架,架库,库阁失火,死伤二,二十余库吏。另,另有...”
陈夙宵抬手打断:“又不是你放的火,你怕什么。把舌头捋直了重说一遍。”
侍卫都快哭了,这件事如此重大,搞不好他这个报信的,就是第一个背锅的。
能不怕吗?
“陛下,架库阁失火,死伤库吏二十余人,另有大理寺主簿两人,录事七人,司务十余人死伤。消息传来时,余火未烬。”
陈夙宵紧皱眉头,这些人为了掩盖罪行,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侍卫悄悄看了一眼陈夙宵,又接着说道:“目前起火原因,尚不明确。”
“吴承禄。”
“哎~~”吴承禄吓的直接跪到地上,俯首贴耳:“老奴在。”
“加派人手,去查。朕念你刚刚组建锦衣卫,接手大理寺,业务不精,情有可原。但,再有下次,朕定不轻饶。”
“谢陛下,老奴这就去查。”
陈夙宵挥手赶走众人,现场只留下零星几人。
陆观澜冷汗涔涔,一颗心不知在嗓子眼里来蹦了多少了个来回。
科举舞弊越闹越大,那他这个从犯,能承受得起吗?
陈夙宵心头窝火,叹息道:“陆观澜,朕本欲轻饶了你。但是...”
徐砚霜闻言,顿时就急了,一把抓住陈夙宵的手:“陛下,你答应了臣妾的,金口玉言,不能出尔反尔。”
陈夙宵使出全身力气,才将怒气压了下去。
“褫夺陆观澜端毅伯之爵位,另罚俸一年。”
陆观澜闻言,老泪纵横,重重一头磕在地上:“罪臣领罚谢恩。”
徐砚霜瞪着陈夙宵,满脸不服气:“‘陛下,你说话不算话。”
陈夙宵:“去去去,朕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从轻发落了。”
“那我们之前说好的......”
陆观澜见状,连忙打断徐砚霜的话头:“皇后娘娘,不要再说了。罪臣虽未直接参与科举舞弊,但在其位,失其职。如今更是因此案死伤数十人。”
“罪臣必须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陛下已经是从轻发落了。”
徐砚霜眸光黯淡。
虽只是一个伯爵,但这也是陆家贵族的象征。
如今被剥夺了爵位,陆家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行了,你知道就好,出宫去吧。”
“罪臣,告退。”陆观澜艰难起身,踉跄离去。
“你呢,今晚还出宫吗?”
徐砚霜抬头看天,星月黯淡,黑云压城,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陛下,臣妾还有话想单独与您谈谈。”
陈夙宵瞥了她一眼:“朕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皇后不要得寸进尺。”
“不,不是这样的,陛下不要多想。臣妾...臣妾...”
见她结结巴巴的样子,陈夙宵讶然:“你该不会想说要与朕谈一场风花雪月吧。”
徐砚霜瞪大眼睛:“难道陛下不想吗?”
“老国公尸骨未寒,你忍心?”
“但臣妾不想与陛下谈风花雪月。”
徐砚霜轻咬着嘴唇,承受着陈夙宵带着侵略性的目光,想了片刻:“臣妾只是想与陛下说几句真心话。”
陈夙宵咧嘴一笑:“可是,朕现在不想听。”
徐砚霜走了,独自出宫。
小德子一连张了好几次嘴,最终也没敢问出心中的疑惑。
“陛下,您该歇着了。”
“明日继续罢朝。”
说罢,陈夙宵转身去了御书房后的寝宫。
......
离水蜿蜒如一条沉默的巨龙,所过之处有不少险峰峻岭。
莲花峰临水百仞,直上直下。只有后山有一条,刚好够一驾马车通行的青石板路,依山势绵延十几里连接山下的官道。
大觉寺便建在莲花峰之巅,背水朝山,殿宇重重叠叠,规模庞大。
山下大片的农田,果园都是大觉寺荫田,占地多达数百顷。
周边几个庄子的人,都是大觉寺佃农。
夜色深沉,然而,建在最高处的大雄宝殿依旧灯火通明,香烛缭绕。
一声声有节奏的木鱼声,随夜风传遍整座大觉寺。
除此之外,整座大觉寺再无其他多余的声音。
然而,就在大雄宝殿金身佛像后的一处密室中,法严,陈知微相对而坐。
“辛苦大师亲自走一趟了。”
法严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直到重新放下茶杯,才笑道:“能为王爷效劳,是贫僧的荣幸。”
“那事情...”陈知微有些紧张。
法严喧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此乃佛门清净之地,不谈杀生。”
“大师金刚怒目,又有何不可。”
“‘王爷还是想想,吴,齐两家都遭了殃,该怎么解决吧。”
砰!
陈知微重重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吴承禄反水,已成事实。只可惜,如今他身边高手如云,动不得他。”
“看来,只有尽快让她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