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我大狄左右贤王商议,国主亲笔:今年陈国需向我大狄缴纳岁供合计,三百万两白银,一万匹绢,八千匹马!”
北狄副史操着一口蹩脚的中原诸国语言一字一句说完,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阵唏嘘之声。
“该死,这分明是临时变卦,狮子大开口。”
“之前传来的国书不是只要一百万两白银,五千匹绢,三千匹马吗,怎么一下翻了这么多。”
“这可如何是好啊。”
群臣说归说,但大多都是一副装腔作势,脸慌心不慌的样子。
阿史那浑洋洋自得,嘴歪眼斜,不屑的扫过殿内群臣。最后,目光与陈知微一触即分,各自心领神会。
“另外...”副史接着说道:“我大狄左贤王大人听闻陈国盛产美人,所以,左贤王大人又加了一条。”
“陈国皇帝需搜罗至少三百美人,随岁供一同入我大狄。”
陈夙宵高坐龙椅之上,拿起一块桃?细细口味,脸上还表现出十分享受的模样。
“陛下,您倒是说句话啊。”有人出列,高声呼喊道。
陈夙宵定睛一看,将原主记忆翻了翻。哦,原来是中书令,好像叫刘允之来着。
于是,漫不经心道:“诸位臣公,对此有何看法啊!”
“这...”刘允之顿时哑火。
皇帝今天不按套路出牌啊,北狄狮子大开口。以他的性子,不应该当场大发雷霆吗?
“陛下,微臣觉得...”
“停,朕不要你觉得,你就说该怎么做就好。”
陈夙宵注视着那人,想了又想,才记起他的官职和名字,礼部尚书柳文渊。
“陛下,微臣以为,北狄出尔反尔,置两国邦交如儿戏。此事,万不可应允。”
“很好,柳爱卿实乃我国之栋梁,不允,坚决不允。”
“陛下,老臣有话说。”
“你是...太常寺少卿,你有何看法,快快说来。”
“回陛下,微臣觉得...以为此事不可断然拒绝,还当与北狄使臣商议行事,方才妥当。”
“不错,你退下吧。”
“陛下,如今北狄势大,我陈国国力空虚。所以,臣以为理当应允,以求两国和平。”
“你是...”陈夙宵双目如电,直射那人。
蓝袍绣红羽锦鸡,竟是三品宗人府丞。
“来人呐!”
陈夙宵淡淡开口,声音却在乾元殿里传出去老远,直达殿外守卫的禁卫耳中。
转眼间,便有两名侍卫带刀狂奔进殿。
“参见陛下。”
陈夙宵抬手一指宗人府丞,冰冷毫无感情的说道:“把他给朕拖下去,杖毙!”
“陛下,陛下饶命啊。”宗人府丞瞬间就吓瘫了,跪坐在地,疯狂求饶。
“陛下,老臣这些年兢兢业业为皇室打理事务,求您饶了老臣这一回。”
“拖走!”
陈夙宵撇撇嘴,平时让你管管皇家事务,就真当你是皇室之人了?还敢站出来指手画脚,不当人子。
你不死,谁死!
一时间,殿内群臣鸦雀无声。
暴君还在位,一怒杀人,毫不含糊。
那些站前面掌着实权的大人物,或许还可以相互求情打掩护,再不济还有贤王出面。
可是,后面蓝袍以下的,就是苦命人。
皇帝想杀便杀了,绝不会有人站出来求情。
要知道,陈夙宵初登大宝时,可是杀了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诸位臣公,可还有其它想法?”
“诶,等等。”
阿史那浑站了出来,傲慢的看向陈夙宵:“我说陈国皇帝,你该不会没钱吧。本史前来,可不是看你与你朝堂上的一帮废物过家家的。”
“放肆!”
“找死,当我陈国无人吗?”
“战,陛下,臣请旨出战,不破北狄王帐,誓不回还。”
陈夙宵抬起手,虚虚朝下一按:“诸位臣公,稍安勿躁,且听他把话说完。”
阿史那浑咧嘴一笑,满脸狰狞:“陈国皇帝,本史决定了。若想两国和平,还需献上你的皇后。本史会将她收入帐中,好好疼爱!”
“嘶!”陈夙宵深吸一口气,看向坐在身侧的徐砚霜。
低声说道:“朕的皇后,可愿为朕分忧啊。”
徐砚霜闻,差点没当场背过气去。
咬牙低声回敬:“要去,你自己去。臣妾,无福消受。”
哼!还挺辣。
陈夙宵叹了口气,站起身缓步走御阶,来到阿史那浑身边。
才刚刚靠近,却又被那股子羊膻味冲的一个趔趄。
陈夙宵抬手在鼻尖处扇了扇风,笑道:“这位阿屎...呃,屙屎那浑屎者,不知可曾听过一句话。”
“呃这...陈国皇帝,本史叫阿史那浑,你的口音是不是有问题。”
噗哧!
殿内众大臣中,有人憋不住笑出声来。
而所有人看向陈夙宵的目光,都怪异无比。
这还是那个嗜血暴虐的暴君吗?
屙屎那浑,屎者,亏他还是一国之君,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
“诶,这位屎者,你的关注点有问题。朕说的是,你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阿史那浑嗡声嗡气的说道,言语间有些恼怒。
“长的丑,想的美!嗯,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阿史那浑一听,顿时暴怒:“皇帝,你敢侮辱本史,是想与我大狄开战吗?”
陈夙宵换了个话头,道:“还有,这位屙屎者,你刚才说朕没钱...”
说着,他指向龙椅两侧的宫人们,宝器熠熠生辉。
“朕之陈国,富庶四海,区区三百万银,不过九牛一毛。不过,你们想要啊,那就凭本事来拿。”
“呵呵,哈哈哈... 陈国皇帝,你是没睡醒吧。如今我大狄兵强马壮,就算是我灭了你陈国,也是轻而易举。”
陈夙宵撇撇嘴,还没得及说话,陈知微站了出来。
“屙屎...呃,阿史那浑大史,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皇兄,臣弟以为,我们目前实在不宜轻启战端啊 。”
陈夙宵一巴掌拍在陈知微肩膀上,脸上全是欣慰:
“你果真是朕的好皇弟,昨日中毒险死还生,今日抱恙上朝,为朕分忧,朕心甚慰。”
“皇兄谬赞了,为皇兄分忧,乃是臣弟份内之事。”
“那好,你说说咱们该怎么办。”
陈知微朝陈夙宵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看向阿史那浑:
“阿史那浑大史,你们的要求,我朝实在难以满足。不知,可否还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阿史那浑大手一挥:“此事绝无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