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承禄趁着案件初始的一点空闲时间,急急忙忙去了甲字号地牢的最深处。
如今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动用点手段,给自己儿子寻个安生的,舒适点的牢房还是做的到的。
他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亲自接管大理寺。进这天牢,也畅通无阻了。
吴有财虽然没受过刑,但是家族破灭已是不争的事实。
此时不免形容枯槁,躺在一堆枯草上,双目无神的看着那个直通地面的换气口,透进来的天光。
正出神间,突听一阵铁链声响,随后牢门开了。
吴有财翻身坐起,当看到吴承禄的那一刻,狠狠揉了揉眼睛。
“爹,是你吗,你终于来救我了,对不对。”
吴承禄缓步走进去,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不由暗暗叹息。
自己这个儿子文不成,武不就。若不是仗着自己的关系,搞到皇商身份,拿到盐铁专营,指不定活成个什么样。
好在这传宗接代这方面,他还算争气。给他养了好几个孙子,外加好几个孙女。
可是,如今都被关在了这地牢里。
吴承禄抬起手,正准备给吴有财一个大耳光。结果,转念一想,这事也怪他。
不由的,便把手又放了下来:
“儿子,我不是在救你的。”
吴有财闻言一愣,不可置信道:“你,你说什么?爹,你来这里不是救我,那还能做什么?”
“唉,我只是来看看你。”
“可是,我...”吴有财急的直转圈:“爹,我不想待在这种鬼地方,没日没夜的,又冷又臭。”
吴承禄苦笑一声:“你就庆幸我对陛下还有点用,不然你早就死了。”
吴有财颓然坐倒在地,抱头痛哭起来。
吴承禄见状,不由后悔来见他了。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转个弯,隔着牢门看了一眼自己的一堆孙儿孙女,摇头离去。
......
陈夙宵骑马赶到神兵坊时,已是半下午了。
时隔数日,神兵坊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变化。
除了那尊被高高祭起来的大鼎,便是在神兵坊外开辟出了一座军营。
三人纵马疾行,才刚靠近神兵坊,就被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军机要地,不可擅闯。”一名军士大声喝斥。
小德子见状,正要开口喝斥,哪料到另一名军士直接跪了。
“右卫营伍长王二虎,参见陛下!”
那名大声喝斥的军士懵逼了,啥情况?他是陛下?
于是,他也毫不迟疑的跪了:“右卫营军卒程宗贵,参见陛下。我...我有眼无珠,不识真龙,请陛下责罚。”
陈夙宵笑了,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伸手将两人扶起来。
“你尽职尽责,何错之有啊。”
两人见状,兴奋的满脸通红。
陛下亲手相扶,恐怕连袁聪袁将军都没享受过这种殊荣。
这事拿回去,够他俩吹一年的牛逼。
“你们做的很好,神兵坊是我朝机密。绝不能放不相干的人进去,往后只会越来越严格。”
“所以,请继续发扬你们忠于职守的责任。”
两人相视一眼,兴奋的异口同声:“谢陛下夸赞,我等定当尽心竭力,保护神兵坊的安全。”
陈夙宵咧嘴一笑:“不错,这觉悟很高嘛。”
说着掏了掏袖袋,摸出两块碎银子递给两人。
“赏你们的。”
两人弯着腰,伸出双手接过,连声道谢。只不过,等陈夙宵走远了,两人才低头看着捧在掌心里的碎银子。
程宗贵木然道:“虎哥,你猜有多少?”
王二虎:“估摸着能有一二两吧。”
程宗贵:“......”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时,袁聪骑马巡视来了。一看两人的样子,还当是出了什么事。
纵马来到近前,一声大喝,吓的两人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两人傻愣愣抬头看着袁聪,而袁聪则从马背上探过身来。
“才这么点银子,你们两个就成这样了,没见过钱吗?”袁聪不屑。
王二虎咕咚咽了一口唾沫:“将军,可不敢这么说。”
“嘿,王二虎,你敢这么跟本将说话。”
程宗贵咂巴咂巴嘴:“将军,您可别看不起这点银子,说出它的来历,吓死你。”
袁聪闻言,气的吹胡子瞪眼,扬起马鞭就要打:“混账东西,你当本将是傻子吗?不就两块碎银子嘛,能有什么天大的来历。”
王二虎缩了缩脖子:“将军,还真就有天大的来历。”
程宗贵躲开马鞭,嬉皮笑脸的赶紧把银子珍而重之的往怀里揣。
“我要拿回家供起来。”
王二虎眼睛一亮:“我也正有此意。”
袁聪都看傻眼了,在心里狂喷:卧槽,这俩货该不会是撞邪了吧。
“少他娘的跟本将在这装神弄鬼,说,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贴身收好碎银子,笑逐颜开,对视一眼,由伍长王二虎开口:
“实不相瞒,这银子是陛下赏赐的。刚才陛下夸赞我们兄弟二人尽职尽责,还亲自下马相扶。”
说话的时候,王二虎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袁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两人,下一刻,卷起马鞭,狠狠在王二虎头上敲了一下:
“你个鳖孙昨晚练五指禅没睡醒吧,陛下来了,我怎么不知道。还赏你们一块碎银子,陛下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呃...”两人再对视了一眼。
程宗贵小心翼翼朝神兵坊一指:“将军,您若是跑快点 ,还能追的上。”
王二虎:“将军,小心,祸从口出!”
“我呸...”话刚出口,但看两人一本正经的样子,便又立即收住话头:“卧槽!你们两个说的是真的?”
袁聪有点心慌。
两人整齐划一点点头:”千真万确!“
袁聪闻言,脸色变了又变。此时,王二虎两人的做作姿态,在他眼里是那么的欠揍。
恶狠狠咬牙留下一句”回来再收拾你个“,纵马而去。
陈夙宵进了神兵坊便下了马,牵着缰绳信步而走。
石板路面还在返潮,边角处也能看到青苔的痕迹。偌大的神兵坊,略显冷清,除了一些做修缮工作的人,似乎并没有开工的迹象。
才走没多久,便听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三人循声回头,却见一人还在十丈开外就勒住马头,纵身跃下,飞奔而来。
”末将袁聪,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