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惊慌失措,紧紧抓着衣领,满脸懵圈的看着李爽。
陈夙宵倒是不慌不忙,魅娘李爽精通魅惑刺杀之术,真正的战斗力有限。
陈夙宵并不认为自己会怕她。
进门一看,单进的房子一关门就很黑,墙壁上挂着一条逼仄的楼梯,斜斜的连个弯都不拐,就直通二楼。
也难怪她大白天躲在二楼,一楼实在是憋闷的紧。
陈夙宵并不想现在就与她有过多纠缠,一伸手,道:“拿纸笔来。”
进了屋,李爽却不急了,背着手绕着陈夙宵转圈。
与此同时,陈夙宵也才开始打量起她来。
该说不说,能在前世被贤王包装一番送进宫去,姿色绝对上乘,前凸后翘,蜂腰长腿。‘
就是此时一身粗布麻衣,不见半点贵气。口吐芬芳时,又不见半分教养。
就是门外那诸多老货们口中的泼辣俏寡妇。
“先生既然进了奴家的门,又何必着急着走。这样,纸笔都在二楼,先生不如随奴家上楼,您看如何?”
说话间,李爽扭腰摆臂,食指轻勾。
陈夙宵移开目光,心头暗骂一声狐狸精。此时展露魅惑技能,十分有十一分都没安好心。
“不如何。”陈夙宵嗤笑一声:“你还是上楼,自己取来纸笔。否则,本老爷就走了。”
“嘁,先生不敢跟奴家上楼,难不成还怕奴家把您吃了不成。”
小德子目瞪口呆,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惊慌。
此行他作为皇帝近侍随行,要是出了意外,他九族不保。
于是,他涨红了脸,张开双臂挡在陈夙宵和李爽之间。
“你不许觊觎我家老爷美色,夫人知道了会生气的。”
陈夙宵差点没被当场噎死,小德子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把你家老爷当什么了,被糙寡妇调戏的良家少男?
李爽震惊的合不拢嘴,呆呆的看了小德眼片刻,又放声大笑起来。
“啊哈哈...小弟弟,你真可爱,姐姐都忍不住爱上你了。”
“你不能爱我。”小德子义正辞严道。
李爽一听,笑的更大声了。那叫一个花枝乱颤,波涛汹涌。
陈夙宵悄悄抹了把哈喇子,前身默默无闻,可不曾有过如此美人在他面前恣意张狂的大笑。
如今倒好,隐藏皇帝身份,穿一身锦衣华服,带个二逼小跟班,就能一睹美人展颜。
“哎,你笑够了吗?”
李爽摇摇头:“等等,再让我笑会儿。”
陈夙宵撇撇嘴:“笑,笑,笑死你得了。”
李爽又惊了,上前一步,拍着陈夙宵的肩膀:“我还以为你跟其他富商老爷一样无趣。”
小德子吓的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急吼吼冲上前来,一把拉住李爽的胳膊,将她拉到一边。
“你这狐媚子,离我家老爷远点。”
“嘿!”李爽看着才刚到自己肩膀那么高的小德子,一个脑瓜崩便敲了上去。
“臭弟弟,刚刚还姐姐长姐姐短的喊,怎么现在就叫人家狐媚子了。”
“你就是狐媚子,我家老爷身份高贵,你不能靠近他。”
陈夙宵,李爽两人同时黑脸。
陈夙宵:要是以后都带他出门,那本老爷想拈个花,惹个草都不行。
李爽:这小子是在说老娘身份低贱吗?
小德子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仿佛在说,你说都猜对了。
片刻后,陈夙宵庇先泄气,冲李爽招招手:“还要不要字据,不要的话,本老爷就走了。”
“要,当然要。”
李爽气鼓鼓的蹬蹬蹬跑上楼,很快又蹬蹬蹬跑了下来。将一张纸,一支开了笔毫都快秃了的毛笔,一股脑塞到陈夙宵手里。
“写,赶紧写。”
陈夙宵低头看着那张上好的玉扣纸,这东西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拥有的。
更不是这支秃头笔能匹配的上的。
见此情形,陈夙宵心头已然有了底。这张纸,肯定是贤王陈知微脱不了干系。
但他并不准备点破,打草惊蛇可不是好习惯。
“墨!”
“啥?”李爽茫然道。
“没墨,本老爷怎么给你写字据?”
“墨条太贵,我买不起。不过...”李爽一脸得色:“老娘有的是办法。”
说着,她转身往屋后跑去。随后就听见一阵令人牙酸的金铁互刮的声音,片刻后,便见她端着浓稠的黑乎乎的东西走出来。
“这是...”
“锅底灰啊,放心,用来写字据,绰绰有余。”
陈夙宵叹了口气,拿锅底灰写字,只怕历代帝王,都绝无仅有了吧。
再看看这支烂笔头,那也是没谁了。
不过,也正好掩盖自己写不好毛笔字的悲催现实。
陈夙宵拿起烂笔头沾上锅底灰加水做成的墨汁,一通气势恢宏的点横撇捺,字据便写好了。
李爽接在手里看了又看,觉得这鬼画符实在丑的紧,满脸嫌弃凑到小德子耳边,问道:
“你家老爷是不是暴发户。”
声音不高不低,陈夙宵听的一清二楚,不由冷哼一声,推开门走了。
小德子见状,慌慌张张躲开李爽,一个字也不敢说,紧随而去。
敞开门的屋里,传出李爽张狂的大笑声。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好远,小德子才小心翼翼靠近陈夙宵。
“老爷,您别听她瞎说,那只烂毛笔,就是本朝书法大家王曦之来了,也写不出好字来。”
陈夙宵不置可否,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
一朝穿书成了皇帝,可不就是暴发户吗?
武功技艺保留了下来,书法竟就神奇的没继承到原主半分。
“老爷,天色不早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陈夙宵抬头看看西斜的太阳,起码还有一个时辰才会落山。
“急什么,陪老爷走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吃口洗脚水就回去啊。要让别人知道了,老爷我都不嫌丢人的。”
“哦。”小德子低低应了一声,捏捏手里的碎银子,又莫名开心起来。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也会有花不完的银子。
而就在陈夙宵两人四处闲逛时,贤王府侧门一骑飞奔而出,骑士穿了一顶黑色斗篷,将整个人遮的密不透风。
骑士一挥马鞭,马儿长嘶一声,沿着朱雀大道,直奔城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