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多肉叶片上时,苏晚已经蹲在阳台架子前,拿着小喷壶轻轻浇水。佛珠的珠子沾了水珠,像串透明的小灯笼;红边月影的叶缘泛着浅红,在晨光里像撒了层碎胭脂。她动作轻得像怕惊到什么,连喷壶的水流都调到最小——上次不小心把水浇多了,桃蛋的叶片烂了一片,她还跟顾沉舟闹了半天小脾气。
“别浇太多,”顾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端着两个白瓷碗,碗里是刚煮好的溏心蛋和燕麦粥,“佛珠喜干,一周浇一次就行,你昨天刚浇过,今天再浇就该烂根了。”
苏晚噘着嘴放下喷壶,转身扑进他怀里:“知道啦,你怎么比我还懂?上次你连多肉和野草都分不清,现在倒成专家了。”
顾沉舟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把碗递到她手里:“还不是怕你又把多肉养死了,半夜躲在被子里哭。快吃吧,粥要凉了,一会儿还要去工作室看抱枕样品,小林说厂家今天还会送面料样品过来。”
苏晚接过碗,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咬了口溏心蛋。蛋黄的流心裹着燕麦粥,甜香从舌尖漫到心里,她忍不住感叹:“还是你做的溏心蛋最好吃,外面早餐铺的要么太老,要么没熟。”
“喜欢就好,”顾沉舟坐在她身边,帮她拂掉落在膝头的银杏叶碎渣——是昨晚风从窗外吹进来的,“今天去工作室,要是面料样品合适,咱们就定下来,争取‘青芜’第二季下个月就能上线。”
苏晚点点头,刚想说话,手机就响了,是妈妈打来的。“晚晚,醒了没?”妈妈的声音透着雀跃,“我跟你爸今天去早市,看到有新鲜的橘子,给你们买了一筐,一会儿让你爸送过去。对了,你爸还说,昨天跟沉舟聊的钓鱼竿,今天到货了,想让沉舟晚上过来试试。”
“好啊!”苏晚笑着应下,“妈,我们今天去工作室看抱枕样品,晚上看完就过去,正好尝尝您做的晚饭。”
挂了电话,顾沉舟挑了挑眉:“叔叔的钓鱼竿到了?看来今天晚上要陪他去河边钓鱼了。”
“你不是也想钓鱼吗?”苏晚戳了戳他的胳膊,“上次你还说,等周末有空,要跟爸一起去河边钓鱼,顺便野餐。”
顾沉舟笑着点头,伸手帮她把碗里的燕麦粥搅了搅:“快吃,吃完咱们早点出发,别让小林等急了。”
车子驶进工作室楼下的停车场时,小林已经在门口等了。她穿着浅绿色的卫衣,怀里抱着几个抱枕样品,看到他们过来,赶紧跑过来:“晚姐!顾哥!你们可来了!厂家刚把面料样品送过来,你们看这个浅棕色的,是不是特别适合做‘青芜’第二季的笔记本封面?”
苏晚接过面料样品,指尖拂过布料——质地柔软,带着淡淡的棉麻纹理,浅棕色的底色像秋天的泥土,温暖又踏实。“这个好!”她眼睛一亮,“比我想象中的还软,做笔记本封面肯定舒服,再印上银杏叶和枫叶的图案,肯定好看。”
顾沉舟凑过来,摸了摸面料:“这个面料的厚度也合适,不容易变形,客户用着也耐用。小林,你跟厂家说,就定这个面料,让他们先做几个样品出来,咱们看看效果。”
“好嘞!”小林赶紧拿出手机,给厂家发消息,“对了,晚姐,昨天客户看到抱枕样品,特别满意,还说要跟咱们长期合作,以后他们公司的文创产品,都让咱们设计!”
苏晚听着,心里满是成就感。她想起工作室刚成立时,只有她和小林两个人,连第一个小订单都要跑好几家公司才谈下来,现在不仅有了稳定的客户,还能接到长期合作的订单,这种被认可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让她开心。
“都是咱们一起努力的结果,”苏晚拍了拍小林的肩,“以后咱们还要做更多好的设计,让更多人知道‘晚林设计’,知道咱们的原创。”
“嗯!”小林用力点头,指着抱枕样品,“晚姐,你看这个抱枕的刺绣,厂家还特意加粗了银杏叶的脉络,比设计稿上的更清晰,摸起来还有点立体感,客户肯定会喜欢。”
苏晚拿起抱枕,指尖蹭过刺绣的银杏叶——脉络清晰,针脚细密,浅金色的线在浅橙色的面料上泛着微光,像真的银杏叶落在上面。“太好看了!”她把抱枕抱在怀里,“咱们把这个抱枕放在工作室的沙发上,以后客户来,就能看到咱们的样品,说不定还能多接几个订单。”
顾沉舟看着她们兴奋的样子,悄悄退到旁边,给她们倒了两杯温水:“别光顾着聊,先喝点水。一会儿咱们去旁边的小馆子吃午饭,我记得那家的鱼香肉丝特别好吃,你们上次还说想吃。”
“好啊!”小林接过水杯,笑着说,“上次晚姐还说,那家的鱼香肉丝比她妈做的还好吃,今天一定要多吃点。”
苏晚脸一红,瞪了小林一眼:“就你话多!”
午饭时,小馆子里坐满了人,都是附近公司的上班族。顾沉舟点了鱼香肉丝、清炒时蔬,还有苏晚爱吃的番茄炒蛋。菜刚上桌,苏晚就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还是这个味道!比我妈做的还好吃!”
“喜欢就多吃点,”顾沉舟帮她夹了块番茄,“下午回工作室要是不忙,咱们就早点回家,去叔叔家之前,还能去超市买点水果,上次阿姨说爱吃苹果,咱们买两斤带过去。”
“好啊,”苏晚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咱们下次带爸妈去苏州,要不要提前订民宿?上次那家民宿的老板说,春天的海棠花开得特别好看,咱们可以住上次住的房间,还能在院子里喝茶。”
“没问题,”顾沉舟放下筷子,拿出手机,“我现在就跟老板打个招呼,让他春天帮咱们留房。咱们可以住三天,第一天去拙政园,第二天去平江路,第三天去太湖边,让爸妈好好玩玩。”
苏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软得发慌。她知道顾沉舟平时工作忙,却总能把她随口一提的事记在心里,这种事事都为她着想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下午回到工作室,苏晚和小林把面料样品和抱枕样品整理好,又讨论了“青芜”第二季的设计细节。顾沉舟则在旁边帮她们整理客户资料,把之前的订单和沟通记录按日期排好,方便以后查阅。
“晚姐,顾哥,你们先走吧,”小林看了看时间,“我把这些资料整理好就走,明天咱们再对接厂家的样品进度。”
“好,”苏晚拿起包,“你也别太晚了,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车子驶离工作室时,夕阳已经开始下沉,把天空染成橘红色。苏晚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街景——路边的银杏叶已经黄透了,风一吹,像金色的蝴蝶一样飘下来,落在车顶上。
“你看,”苏晚指着窗外的银杏林,“上次咱们婚礼的场地,银杏叶肯定也这么黄了,要是现在去,肯定特别好看。”
“等周末有空,咱们再去看看,”顾沉舟侧头看她,“顺便拍点照片,放在‘青芜’第二季的宣传册里,肯定能吸引更多客户。”
苏晚点点头,忽然想起妈妈买的橘子:“咱们先去叔叔家拿橘子,再去超市买水果,别让爸妈等急了。”
“好。”顾沉舟把车拐进小区,停在爸爸家楼下。爸爸已经站在单元门口等了,手里拎着一筐橘子,还有一根崭新的钓鱼竿。“沉舟,晚晚,快上来!”爸爸笑着迎上来,“你妈在厨房做饭,说要给你们做糖醋小排,还有你爱吃的可乐鸡翅。”
走进家门,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刚洗好的橘子,妈妈正从厨房端着菜出来:“快来坐!菜马上就好,沉舟,你快把钓鱼竿拿出来,让你爸看看,他昨天还跟我念叨,说要跟你一起去钓鱼。”
顾沉舟接过钓鱼竿,和爸爸一起坐在沙发上研究,苏晚则走进厨房,帮妈妈端菜。“妈,您别太累了,”苏晚帮妈妈擦了擦额角的汗,“以后我们常来,帮您一起做饭。”
“不累,”妈妈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看到你们回来,我就开心,做再多菜也不觉得累。”
晚饭很丰盛,有糖醋小排、可乐鸡翅、清炒时蔬,还有妈妈特意做的番茄蛋汤。苏晚吃得不亦乐乎,顾沉舟则陪爸爸喝了点酒,聊起钓鱼的事。“明天早上咱们就去河边钓鱼,”爸爸喝了口酒,笑着说,“我知道一个地方,鱼特别多,还能野餐,咱们带上帐篷,中午就在那儿吃。”
“好啊!”顾沉舟点头,“我明天早上早点过来,咱们一起去。”
吃完晚饭,两人准备回家。妈妈把剩下的糖醋小排和可乐鸡翅打包给他们,爸爸则把橘子装进袋子里:“这个橘子甜,你们回去多吃点,补充维生素。明天早上我七点在楼下等你们,别迟到了。”
“知道啦爸!”苏晚接过袋子,挥手跟他们告别。
车子驶回家时,已经快九点了。苏晚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夜景——路灯亮着,像一条长长的光带,偶尔有晚归的人牵着狗走过,脚步声很轻。“顾沉舟,”她轻声说,“今天真开心,看到抱枕样品,还跟爸妈一起吃饭,感觉所有的事都顺顺利利的。”
“以后还会更顺利,”顾沉舟握着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咱们的工作室会越来越好,爸妈会身体健康,咱们会一起去很多地方,一起做很多开心的事。”
回到家,苏晚把抱枕样品放在客厅的沙发上,顾沉舟则去阳台打理多肉。月光洒在阳台上,多肉的叶片泛着浅银,桂花盆栽的枝叶晃了晃,飘来淡淡的香。苏晚走过去,从身后抱住顾沉舟的腰:“顾沉舟,有你在真好。”
顾沉舟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温柔得像晚风:“我也是,苏晚。能遇到你,能跟你一起过这样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叠在阳台的地板上,抱枕上的银杏叶刺绣在灯光下泛着微光,风铃偶尔响一声。苏晚靠在顾沉舟怀里,心里满是踏实——原来幸福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这样藏在日常的烟火里,藏在每一个平凡却温暖的瞬间里,岁岁年年,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