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张浩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天一早,他罕见地起晚了,直到八点才醒来,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
雪茹昨天不知道怎么说动王娇的,反正昨天晚上张浩前所未有的舒服。
陈雪茹已经起来了,正和王娇在厨房忙活,见他出来,嗔了一句:“还知道醒啊?再不起赶火车都要来不及了。”
张浩挠了挠头,笑着凑过去:“这不是昨晚体力消失的快,怪我怪我。”
王娇在一旁红着脸,低头择着菜,没接话。
简单吃了早饭,贺晴已经拎着行李在门口等着了。
张浩也不多耽搁,跟陈雪茹和王娇叮嘱了几句家里的事,又抱了抱还在睡懒觉的孩子们,便带着贺晴往火车站赶去。
一路还算顺利,火车准点发车。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张浩深吸一口气,新的忙碌又要开始了。
张浩回到了鄂省,第一时间找到了赵副省长。
“老赵,关于水电站周围的居民安置工作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妥善安置好。”他语气恳切,带着不容置疑的重视。
“嗯。”赵副省长点头应下,没有多余的话,转身便去安排工作了。
说实话,张浩和赵副省长其实是平级。那老赵为啥这么支持张浩的工作?说白了,是他从张浩身上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改变的可能——那种能让这片土地变得更好的冲劲和思路,让他打心底里愿意搭把手。
这边,张浩也没闲着,各项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
第一批准备出口的服装,已经完成了申报上传;还有少量罐头,也同步做好了出口登记。
他对此寄予厚望,这不仅是一笔收入,更是打开外部渠道的尝试。
这事他早跟二叔通过气:这批货的利润,一半用来还债,一半他们自留。以后就按这个模式合作,直到把设备的外债彻底还清,心里才能踏实。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1966年。
这些年忙得脚不沾地,张浩几乎忘了自己曾特别上心的那篇关于杂交水稻雄性不育的论文。
1966年的夏天,江汉平原的稻田一片翠绿。张浩正在一个农场视察水稻长势,忽然,一株格外高大、穗子饱满的水稻闯入眼帘。那形态,像一道闪电劈开记忆,让他猛地想起了后世那篇论文里的描述。
“啪!”他一拍额头,急忙朝远处喊:“老赵!老赵!”
赵副省长正在那边的田块查看墒情,听见喊声有些莫名其妙地回过头。
这些年两人配合得越发默契,说是同盟,简直像穿一条裤子——赵副省长如今主要精力虽在水电站那边,但偶尔到乡下,只要张浩招呼,总会第一时间响应。
有他这尊“大佬”盯着,安置工作上谁也不敢轻易划水。
张浩几步跑到老赵身边,语速急切:“老赵,这边你先看着,我突然有点事,得赶紧去趟农科所!”
赵副省长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去吧。”
张浩应声,转头对不远处的小丁喊了一声:“小丁,开车,先去趟当地政府部门,我得打个电话。”
小丁应了声“好嘞”,发动汽车。
车子开得平稳,没过多久就把张浩送到了农场办公室。
他简单跟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顺利借到了办公室的电话。
手指在老式拨号盘上转动,电话很快接通了农业部。
张浩深吸一口气,条理清晰地说明情况:“……是这样,我想协调一下,把湖南农科所那篇关于杂交水稻雄性不育论文的研究团队调过来这边,这边的试验条件和资源或许能给他们提供新的支持。”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工作人员略显公式化的回复:“张同志,这个申请恐怕不能批准。该团队的研究在湖南已经进入关键阶段,贸然调动会影响整体进度,不符合现阶段农业科研的统筹规划,还请理解。”
张浩握着听筒的手紧了紧,还想再争取,对方却又补充了几句理由,核心意思无非是避免资源浪费、保证研究连续性,态度坚决。
挂了电话,张浩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农业部的顾虑不是没道理,但他心里那股劲没松——他总觉得,把人放自己这儿,才能更周全地护住这支团队,让研究少些波折。
他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脑子里飞速盘算着:直接调动不行,那能不能换种方式?比如以合作研究的名义邀请他们过来交流?或者申请共享部分试验数据,慢慢建立联系?
一个个念头冒出来,又被他自己推翻,直到瞥见窗外田埂上那株显眼的高秆水稻,眼神才又亮了亮——总有办法的,为了这个,不能放弃。
张浩捏着电话听筒,指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恳切:“妈,找您帮个忙。”
电话那头传来岳母沉稳的声音:“哦,你说。”
张浩深吸一口气,把那篇关于杂交水稻雄性不育的论文细节仔细讲了一遍,从稻穗形态到育性特征,末了加重语气:“我觉得这研究大有搞头,想把湖南那个团队调到鄂省来,这边条件更合适。”
听筒里陷入短暂的沉默,能听见电流轻微的滋滋声。
张浩的心跟着悬了起来,直到片刻后,岳母才开口:“行,你小子有眼光。说实话,我也觉得他们大有可为。”
她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审慎:“现在上面的风向不对,这样,我介绍你们鄂省军区的吴司令给你。你直接去找他,成立一个军区的科研院所。钱得你们自己出,但有军方做背景,一些牛鬼蛇神该不敢打主意了,这样行不行?”
张浩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开,嘴角忍不住上扬:“妈,太谢谢您了!不过我刚才给农业部门打电话,他们明显拒绝了……”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剩下的我来办。”岳母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好的,谢谢您。”
张浩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正想挂电话,又听岳母补充道:“对了,还有个事。丫头可能要调到你那边去,上级批示了,说你这两年出口搞得好,想让你们一家团聚。”
张浩眼睛一亮,语气里涌上暖意:“行啊!我肯定没意见,就看欣丫头自己怎么想了。不过她工作特殊,您也知道,这方面能不能协调一下?”
“行,我知道了。”岳母应下,“挂了,我去给你联络。”
电话“咔哒”一声挂断,张浩握着听筒站了片刻,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他脸上,把眉眼间的焦灼都晒成了松快——事情,似乎终于有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