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面的纺织厂、制衣厂,我肯定是要搞的。”
张浩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瞒各位说,我前阵子在乡下待了一个多月。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那样的场景——我去一个村子,只见男人们出来迎,女人却都躲着不露面。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家里就一条能穿出门的棉裤,谁出门谁穿。”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痛心疾首:“像这样的事,我明年不想再看到了。这不是考虑收益多少的问题,这是实打实的民生问题!”
一番话掷地有声,会议室里静得落针可闻。不少常委脸上露出动容之色,看向张浩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沉甸甸的认同。
赵副省长率先站起身,看向杨书记:“杨书记,我同意张副省长的意见。只要他能解决罐头厂、纺织厂、化肥厂的技术和设备问题,这些项目就该搞。本来就是民生大事,不管能不能带来直接收益,都是我们必须做、也不容置疑要做好的事。”
“好。”
杨书记点点头,环顾众人,“那现在开始表决吧。”
他率先举起了手,紧接着,会议室里“刷刷”响起一片衣袖摩擦的声音,不少人跟着举起了手。
万省长盯着报告看了片刻,最终也轻轻抬起了手。
只是放下手时,他还是坚持道:“船厂这个问题,我还是不认同。要说意义,无非是方便货物运出运进,可财政是道坎。其实财政倒在其次,关键是技术。”
“我就怕钱投下去了,技术上没突破,最后成了烂摊子。这个问题,我希望各位常委慎重考虑,我保留意见。”
“行。”
杨书记应道,“这个问题我们会慎重,不是说立马就上,肯定要多方协调、充分论证。好了,散会吧。”
散会后,张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往椅子上一靠,轻轻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刚才在会上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只觉得浑身乏累。
但他没歇多久,便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打给谁?自然是求援。
眼下技术、设备、资金,哪一样都得找人搭线,他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电话拨通,他对着听筒沉声道:“老贺,是我……”
这个老贺是农业部的人,之前在保定工作时,两人就有过不少合作,这次张浩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找他帮忙。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老贺略显急促的声音:“咋的啦?我这儿正忙得脚不沾地呢。”
老贺是农业领域的专家,一手抓水稻培育,一手管家畜养殖,在业内颇有名气。
张浩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老贺,给我派200个农业专家过来,搞水稻的、搞家畜的都成。”
电话那头像是被什么呛到了,“噗”的一声,紧接着是老贺的骂声:“你大爷的!200人?你小子想啥呢?我这儿能挤出20人就不错了!”
“成啊,20人就20人。”
张浩立刻应下,生怕他反悔,“不是,你要这么多人干啥?”老贺纳闷地问。
“老贺,你也知道我现在在鄂省,农业方面遇上大麻烦了,你得过来搭把手。”张浩语气恳切。
电话那头的老贺刚想找理由拒绝,张浩赶紧抢话:“我告诉你啊,你甭想拒绝。我这儿有大动作,准备搞几个大型养猪场、养鸡场、养鸭场,到时候给你们留块地方建实验室。”
“跟你说,现在全国除了我,没人会这么大力度支持你们搞研究。养殖场搞起来,实际效果比你们在实验室里做再多实验都实在。”
“你这次不帮我,下次再想找我合作,门儿都没有,我直接找别人去。”
“嘿,我啥时候说不帮忙了?”
老贺被他这话堵得没脾气,“只是200人肯定不行,我这儿实在抽不开。行吧,我尽量给你凑,能出多大劲就出多大劲。”
“得嘞,不跟你多说了,挂了啊。到时候直接把人派到鄂省,我给他们接风。”张浩生怕他变卦,赶紧收尾。
“行了行了,知道了,我这信号不好,挂了挂了。”
说完,不等老贺回应,张浩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听筒,他忍不住笑了:“这个老贺啊,还是这么个急脾气,不过心不坏。”
笑了一阵,张浩想了想,又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麻烦接红星轧钢厂,找李怀德厂长。”
没多久,电话那头传来李怀德爽朗的声音:“喂,是哪位啊?”
“李哥,是我,张浩。”
“哎呀,是老弟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李怀德的声音透着热络。
“李哥,找你化缘来了。”张浩笑着说。
“咋的啦?有事你尽管说。”
“李哥,我这边有个拖拉机厂,技术有点落后,想请你给派两个技术员过来,帮着把技术规整规整。”
“老弟啊老弟,你这可真是让我为难呐。”
李怀德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最近我们这边刚搞出个小四轮,厂里上上下下忙得脚不沾地,技术员实在抽不开身。”
“李哥,你就痛快点,说帮不帮吧。”
张浩语气带着点调侃,“你那边搞小四轮的技术,还有那些图纸,当初不还是我给的?你还想不想接着往深了创新了?”
李怀德被他这话堵得噎了一下,咬了咬嘴唇:“老弟,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
“李哥,我这是真遇到难处了。”
张浩的语气沉了下来,“这边的厂子,情况复杂得很,一言难尽。我必须得搞两个自己信得过的人过去,把技术好好整合整合。我跟你保证,整合完了,人绝对还给你,绝不少一根头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李怀德才松了口:“成,也就是你老弟开口,换了别人,我压根不搭理他。等着,我这就去安排。”
“谢了李哥!”张浩赶紧道谢,挂了电话。
解决了拖拉机厂的技术问题,他又拿起电话,打给了古教授。
之前他在空间里翻到一份六缸发动机的图纸,仔细研究后,发现这东西在当下绝对有搞头——它摒弃了传统的直立缸头,改成了更高效的微缸设计。
虽然没把图纸直接发过去,但他把大致的设计思路和优势跟古教授说了说。
古教授一听就来了兴致,当即答应给派10名大学生过来。
两人又在电话里你来我往“谈判”了几轮,最终定下来派20人,各个领域的都有。
如今张浩的职位越来越高,要做的事也越来越多,大学生自然是各行各业都缺。
政法系的能帮着理顺政策规章,机械系的能攻克技术难关,化工系的能支援化肥和罐头生产……反正他的原则很简单:不管是不是清北的,其他学校的也行,只要是大学生,他都要。
挂了古教授的电话,张浩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技术员、农业专家、大学生……目前能想到的支援差不多到齐了,但还有不少坎儿没过。
比如纺织厂的设备,总不能凭空变出来;
罐头生产的技术,也得找懂行的人来手把手教;
还有杨书记和万省长都担心的财政问题,也得想办法开源节流……
接下来,该找谁帮忙呢?他脑子里过着一个个可能的人选,目光渐渐落在了窗外那片正在规划的工业区方向,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