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两人都带着疲惫沉沉睡去。清晨天还没亮,张浩先醒了,想起昨晚一路奔波太累,两人只是安静休息,没来得及多聊。
他刚想悄悄起身,不小心碰了下身边的周欣,她便也醒了。
周欣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小耗子,怎么起这么早?再躺会儿呗。”
说着便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张浩心一软,顺势又躺了回去。
他看着周欣,轻声说:“欣丫头,咱们还没好好聊聊洞房花烛的事儿呢。”
周欣一听,脸颊瞬间红了,连忙抬手拢了拢衣襟,小声说:“我……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张浩看着她害羞的模样,眼底满是火热,这谁顶得住……
一个多小时后,张浩神清气爽地下了楼。
他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拳脚带风,将一身慵懒驱散殆尽,随后钻进厨房,给周鑫贴心做了份简单的早餐——两碗小米粥,四个白面馒头,一小碟咸菜,还有两个煎得金黄的鸡蛋。
周欣听说张浩已做好早饭,且他明天就要离开,只剩今天一天相处时间,便再舍不得赖床,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两人围坐在桌前,虽没说太多话,却都带着几分珍惜,高高兴兴地吃完了这顿早饭。
饭后,两人驱车直奔红星轧钢厂。
厂里早已开工,车间里机器轰鸣,人声鼎沸,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张浩和周鑫直接把车开到新车间门口,刚下车,就见车间里比年前热闹了不少,不仅多了许多生面孔,还添了好几台新设备,工人们各司其职,忙得脚不沾地。
“浩哥,您怎么来了?”
刘涛眼尖,一眼就瞧见了他们,连忙从机床旁跑过来,脸上堆着笑。
张浩瞥了他一眼:“老子怎么不能来?”
“嘿嘿,不是那意思。”
刘涛摸了摸后脑勺,“浩哥,走走走,去那边办公室坐会儿。”
张浩脚步没动,看着车间里的景象,眉头微挑:“涛子,你们这是在扩大生产?不是说新项目还没立项吗?”
刘涛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不年前就把报告交上去了嘛。现在情况特殊,上面也没精力搞那么多试验,看了咱们现有的数据,直接就立项了,让咱们加大马力生产。”
张浩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追问:“那你们加大生产,我那两台设备咋办?”
见他一脸担忧,刘涛笑了:“浩哥,你就惦记着您那设备?放心,过年期间没歇着,早给您弄好了。走,我带您去后面看看。”
两人跟着刘涛往车间深处走,刚拐过一个弯,就见王刚和几名技术员正围着两台设备忙碌,周琦也在其中。
她一看见张浩,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故作嗔怪道:“学弟啊学弟,听说你结婚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不请我们吃喜酒,太不够意思了!”
“学姐,我也想啊。”
张浩无奈道,“这不赶上特殊时候嘛,一切从简,就领了个证。”
说着,他拉过身边的周欣,“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媳妇周欣。媳妇,这位是我学姐周琦,你们还是本家呢。”
又指了指旁边的王刚和刘涛,“这两位是我同学,刘涛和王刚。”
王刚和刘涛连忙笑着跟周欣打招呼,周欣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糖果递过去。
周琦拉着周欣的手,两人凑到一边叽叽喳喳说起了悄悄话,时不时传来几声轻笑。
张浩的注意力却落在了那两台设备上,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设备是按要求做的,可……这分明就是手扶拖拉机的基础构造,压根不是他想要的重点!
他当初明明提过,要以单缸发动机为核心,配套打井装置,可那份附带的图纸,显然被他们忽略了。
“学姐,你过来一下。”张浩扬声喊道。
周琦正跟周欣聊得投机,闻言嘟了嘟嘴:“叫什么叫?我俩刚说两句呢。”
嘴上抱怨着,还是快步走了过来,“咋了学弟?”
张浩指着设备,沉声道:“这两台设备我带走没问题,但我还有个事——咱们当初说的那个打井装置,你们到底弄没弄明白?我现在要的,就是那个!”
周琦轻哼一声,带着几分得意道:“早做出来了,过年期间我大半精力都耗在这上面了。跟我来。”
说罢,她领着众人转到另一个车间。刚进门,张浩眼睛一亮——眼前的设备虽仍以单缸柴油机为核心动力,却加装了小四轮方向盘,后面赫然带着打井的配套装置,正是他心中所想的模样。
“你看,柴油机车架都是现成的,就是这变速箱,我们折腾了好久也没做到理想状态。”
周琦耐心介绍着,“现在只有三个档,两个前进档,一个倒车档。传动方面是利用传动轴和齿轮转向,把动力引到后面的打井装置上。”
张浩指着设备后部:“那打井的架子呢?总不能就这么光秃秃的吧?”
“这边早准备好了。”周琦指向一旁,“有个固定用的三脚架,还有绞盘,只是还没装上去。”
张浩点点头,又追问:“那钻头呢?”
周琦脸上掠过一丝犹豫:“钻头做是做了一个,就是还没来得及试验。材质方面我们请教过叶老,可过年期间那边回复慢。你要是不急,我们再改进改进?”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张浩语气笃定,“我拉回去先试试,不行你们再给我换钻头。试验时遇到其他问题,我也及时给你们反馈。”
周琦咬了咬嘴唇,有些纠结:“学弟,这东西还没正式往部里报,还在试验阶段……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
张浩略一思索:“同行倒是没问题,只是路上舟车劳顿,学姐你这身体扛得住吗?”
“去你的!”周琦瞪了他一眼,“我下地干活不比你少,别小看人。你们什么时候走?”
“我现在就去找李副厂长,说不定明天一早就能走,让他派卡车把东西拉回去。”
“行,那你去找李副厂长吧,我这就收拾东西,跟你们一起走。”
张浩笑了:“学姐,我们那边正好有个铸造厂,我还打算建个拖拉机厂,想跟红星轧钢厂搞合作。到时候你能不能过去帮我培训培训工人?”
周琦挥挥手:“滚,一边去,我这儿忙得脚不沾地呢,这事以后再说。”嘴上虽拒着,眼里却闪过几分意动。
张浩也不勉强,转身去找李副厂长协调车辆。
车间里,周欣凑到周琦身边,笑着打趣:“学姐,看你这意思,是真打算跟我们跑一趟啊?”
周琦挑眉:“那设备是我盯出来的,它的第一次试验,我当然得在场看着。”
话虽如此,她收拾东西的动作却快了不少,显然已打定主意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