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岗,地处塞外边缘,二十年前的血战让这片土地至今仍透着肃杀之气。当陆小凤四人抵达时,夕阳正将整片沙丘染成血红。
“好重的杀气。”花满楼轻声道,虽目不能视,却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不祥。
西门吹雪目光如刀,扫视着四周:“这里不久前还有人活动。”
司空摘星蹲下身,查看沙地上的痕迹:“不止一人,至少有十余人在这里聚集过。奇怪的是,脚印到这里就全部消失了。”
陆小凤抚着胡子,眯眼望向远处一座残破的烽火台:“不是消失,是有人刻意抹去了痕迹。看来我们的对手相当谨慎。”
四人走向烽火台,只见台基上刻着一行新字:“月升之时,星针花开。”
花满楼手指轻轻抚过刻字:“字迹凌厉,刻者内力深厚。但这似乎不是叶知秋的风格。”
陆小凤点头:“我也觉得奇怪。若真是叶知秋复仇,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设局?”
突然,司空摘星惊呼一声:“你们看这是什么?”
他在烽火台角落发现一块撕裂的衣料,上面绣着奇特的花纹——正是星针花。
西门吹雪剑眉微蹙:“这是诱饵。”
话音未落,四周沙地突然爆开,十余名黑衣杀手从沙中跃出,手中兵刃直取四人要害。
“埋伏!”陆小凤大喝,灵犀一指已点向最近的一名杀手。
西门吹雪长剑出鞘,剑光如雪,瞬间三名杀手倒地。花满楼扇子轻挥,银针从扇骨中射出,精准地封住杀手的穴道。
司空摘星则如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不时有杀手的兵刃神秘消失,让他们措手不及。
不过片刻,十余名杀手尽数倒地。陆小凤检查其中一人,发现他们口中都含着毒囊,早已服毒自尽。
“死士。”西门吹雪冷声道,“训练有素。”
花满楼面色凝重:“这些人不是星针族的人。他们的武功路数,倒像是中原某个秘密组织。”
陆小凤从一名杀手怀中摸出一枚令牌,上面刻着“影”字。
“影门?”司空摘星倒吸一口凉气,“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影门?”
陆小凤沉吟道:“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看来不止一方势力在打长生令的主意。”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升起,清冷的月光洒在黄沙岗上。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笛声。
“月升之时...”陆小凤眼神一凛,“跟我来!”
四人循着笛声方向疾行,来到一处山谷入口。谷中怪石嶙峋,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
笛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轻笑:“陆小凤,果然名不虚传。”
一道身影从谷中走出,正是叶知秋。他手持玉笛,面带微笑,眼中却无一丝暖意。
“叶前辈,真是你?”花满楼问道。
叶知秋摇头:“是我,也不是我。二十年的仇恨,早已让我不再是当年的叶知秋。”
西门吹雪长剑直指叶知秋:“银针索魂案是你所为?”
叶知秋冷笑:“若我说不是,你们信吗?”
陆小凤上前一步:“我相信人不是你杀的。虽然你布下疑阵,引我们相互猜疑,但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叶知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哦?何以见得?”
陆小凤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我在义庄仔细检查过三具尸体。银针入穴的手法看似相同,实则有三处细微差别。这说明有三个不同的凶手。”
司空摘星震惊:“三个凶手?但为何都用银针杀人?”
陆小凤目光锐利地看向叶知秋:“因为有人想将罪名推给星针族幸存者,也就是叶前辈你。”
叶知秋长叹一声:“陆小凤果然聪明。不错,我确实想复仇,但有人比我先动手了。我发现时,鲁不平已死。于是我顺水推舟,布下疑阵,想借机引出真正的长生令碎片持有者。”
花满楼问道:“那王振威和刘大人是谁所杀?”
叶知秋神色复杂:“王振威是我所杀,因他当年亲手杀害了我妹妹。但刘大人之死,与我无关。”
西门吹雪冷声道:“还有一个凶手是谁?”
突然,一道黑影从谷中掠出,剑光直取花满楼。西门吹雪反应极快,长剑迎上,两剑相交,火花四溅。
来人蒙面,剑法诡异狠辣,与西门吹雪战得难分难解。
陆小凤眼睛一亮:“我知道你是谁了!”说话间,灵犀一指已点向蒙面人后心。
蒙面人回剑格挡,面巾却被剑气扫落,露出一张众人熟悉的面孔。
“李乘风?”司空摘星惊呼。
眼前的李乘风再无平日里的谦卑,目光冷厉,剑法高超,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没想到吧?”李乘风冷笑,“我潜伏官府二十年,就是为了今日。”
叶知秋怒道:“是你杀了刘大人?为什么?”
李乘风剑势不停:“因为他也参与了黄沙岗之战!当年上官云带队屠杀星针族,他就在军中担任参谋!”
陆小凤恍然:“所以三个死者都是当年的参与者。而你,才是真正的星针族幸存者?”
李乘风狂笑:“不错!叶知秋只是我放出的烟雾弹。我才是星针族最后的血脉!”
西门吹雪剑法越发凌厉:“那第三个凶手是谁?”
就在这时,一道娇笑声从谷中传来:“第三个凶手,自然是我了。”
苏蓉蓉缓步走出,手中把玩着一根银针:“鲁不平是我杀的,谁让他当年害死了我母亲。”
陆小凤苦笑:“原来如此。你们三人各自为战,却阴差阳错地用了同样的手法。”
苏蓉蓉向陆小凤抛了个媚眼:“陆大哥,我对你可是真心的。只是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局势顿时复杂起来。叶知秋、李乘风、苏蓉蓉三人各站一方,陆小凤四人站在中间,七人在月光下形成微妙的对峙。
花满楼忽然道:“不对,还有一个问题。长生令碎片在哪里?”
李乘风冷笑:“花公子,你何必装糊涂?你身上的碎片,西门吹雪身上的碎片,还有上官云身上的碎片,今晚都将归我所有!”
叶知秋怒道:“李乘风,你骗我!你说合作集齐长生令,是为了复活星针族!”
李乘风狂笑:“复活一族?太天真了!长生令的力量只够一人长生不老。我为什么要与你们分享?”
苏蓉蓉轻笑:“我也对长生令很感兴趣呢。”
刹那间,李乘风突然暴起,剑光直取花满楼。叶知秋同时出手,银针射向李乘风。苏蓉蓉则悄无声息地靠近西门吹雪,手中银针闪烁。
陆小凤大喝:“小心!”
混战中,司空摘星突然叫道:“我想起来了!上官云没有失踪!他改名换姓,现在就藏在——”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闪过,司空摘星慌忙闪躲。
然而此刻,叶知秋、李乘风、苏蓉蓉三人已战作一团,谁也分不清刚才那根银针来自何人。
西门吹雪剑法全开,逼退李乘风,护在花满楼身前:“此地不宜久留!”
花满楼却神色平静:“等等,我明白了。长生令碎片根本不在我们身上。”
此言一出,混战中的三人顿时停手。
李乘风厉声问:“你说什么?”
花满楼从怀中取出一块金属碎片:“这只是普通的玄铁,并非长生令碎片。家父临终前告诉我,真正的长生令早已被毁,所谓的碎片之说,只是他为防止后人争夺而编造的谎言。”
叶知秋愣住:“不可能!星针族世代守护的长生令,怎么可能不存在?”
突然,山谷中传来一声苍老的长笑:“花家小子说得不错,长生令确实不存在。”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暗处走出,竟是义庄的老王头。但此刻的他腰杆挺直,目光如炬,完全不像平日那个颤巍巍的老人。
“王老伯?”陆小凤讶异。
老王头微笑:“我不是什么王老伯。我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上官云。”
众人震惊。二十年前威震塞外的镇西侯上官云,竟然伪装成义庄看守,隐藏在金陵城中。
上官云叹道:“长生令确实只是传说。当年我误信谣言,铸下大错。这些年来,我隐姓埋名,就是为了赎罪。”
李乘风怒极:“你一句赎罪,就能抵我全族三百条性命吗?”
上官云平静道:“我不能。所以今晚,我来了结这段恩怨。”
他转向众人:“银针索魂案的真凶,我知道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上官云身上。月光下,老将军的身影显得格外苍凉。
“真凶就是——”
突然,上官云身体一震,一根银针没入他的后心。他艰难地回头,看向身后之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是...你...”
上官云倒地气绝,而站在他身后的人,让陆小凤等人全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