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浸了浓墨的棉絮,沉沉压在樟树城的天际线上。魏梦笙盘膝坐在公寓地板上,周身灵力流转,青鸟护世袍虚悬于身前,泛着淡淡的流光。旁边还飘着一件银甲青岛大氅——大正司天枢阁的标准制服。
“你说咱们大正司天枢阁的设计师是不是缺乏想象力?”魏梦笙托着腮,指尖灵力如丝线般缠绕两件衣袍,“整天银甲银甲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是天庭公务员似的。”
身侧的青儿噗嗤一笑,灵体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主儿,您这话要是让司首听见,怕是又要扣贡献点了。”
“扣就扣呗,反正我现在排名垫底。”魏梦笙满不在乎地摆手,眼睛却亮了起来,“诶,你看这样如何?”
她指尖翻飞,青鸟护世袍忽然展开,其上绣着的昆仑云海仿佛活了过来,流云暗纹层层叠叠涌动。银甲大氅被青光包裹,渐渐化作一件银底青纹的披风,领口处一只青鸟展翅欲飞。
“完美!”魏梦笙跳起来,披风在她身后扬起,“既符合大正司天枢阁的着装规定,又能随时调用护世袍的灵力——我真是个天才!”
青儿扶额:“主儿,您又擅自改动制式法器......”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魏梦笙系好披风,忽然正色道,“青儿,今晚照旧分头行动。你去城东老巷巡查,我去二号基地看看。”
青儿颔首,身影一晃便隐入夜色。魏梦笙则转身走进浴室,指尖在披风领口轻叩三下,锦袍瞬间贴合身形,流云纹泛起微光。她再掐诀,整个人连同衣袍都隐在空气里,只有地板上投下一团极淡的影子。
这是她摸索出的新能力——自从开始研究青鸟护世袍的隐藏功能,她发现母亲留下的这件法器远不止防御那么简单。
说起二号基地,魏梦笙总是忍不住皱眉。这个5.12大地震后整体迁来的小区,就坐落在她每天买菜的必经之路上。更巧的是,她最好的闺蜜苏晓晓也住在里面。
“梦笙,你说我们小区是不是风水有问题啊?”上周买菜时,苏晓晓还拉着她嘀咕,“听说疫情期间抑郁的大爷从顶楼一跃而下,是不是怨气太重啊?阴魂不散造成的......”
魏梦笙当时就感觉到小区里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作为司天枢阁的初级除煞师,她对这种负面能量格外敏感。
果然,没过几天,她路过小区门口时,正撞见保安在清洗地面上的血渍。
“作孽啊......”老保安一边冲洗一边念叨,“那宝妈住二楼怕跳不死,特地跑到朋友家十六楼跳下来,还抱着孩子......”
魏梦笙猛地顿住脚步——浓郁的煞气从地面蒸腾而起,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她指尖微动,披风下的护世袍隐隐发烫。
接下来的几周,二号基地接连出事:3号楼又出事了,老公拿刀逼前妻复婚,吓得那女的从阳台跳下去,最后被杀死在灌木丛里了。最近又有家暴事件,丈夫挟持全家要同归于尽,特警都派无人机来了......
奇怪的是,这些事件之后,居然没有专业人士来处理安魂。怨气越积越浓,终于在农历七月达到了顶峰。
此刻已近七月中旬,血月的光晕染透了半边天。魏梦笙隐着身走在小区里,护世袍的灵力在周身形成屏障,将那些带着哭嚎的煞气隔绝在外。
“啧啧,这怨气都能煮火锅了。”她小声嘀咕,指尖青光闪烁,将几缕试图缠上来的煞气弹开,“青儿你说是不是——哦对了,你不在。”
行至小区中心的花坛,魏梦笙停下脚步。指尖抚过坛壁,灵力渗入地下,瞬间浮现出无数画面:摇晃的房屋、断裂的道路、呼喊家人的身影......那些没能回家的魂魄,在废墟上空盘旋不去。
“原来是离乡之煞......”魏梦笙轻声道。
这时,她发现花坛周围凝结出十几个指甲盖大小的“小魔鬼”,它们拖着细尾相互撕扯,不停地从周围楼栋将吸收来怨气往身上裹。
“怨气积久,竟凝成了煞灵。”魏梦笙俯身细看,指尖凝出青光点向其中一只。那煞灵化作黑雾,传来呜咽:“家...回不去...”
“知道你们想家。”魏梦笙叹气,“但也不能祸害无辜路人是不是?”
她接连点化几只煞灵,心中已然明了。这些亡魂因地震与故土分离,迁来后无法适应新环境,怨气积累成煞,影响着居民心智。加上现在职场内卷加大,三年疫情导致经济复苏困难,人间处处透着烦躁和压力的戾气。
正要进一步探查,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晓晓发来的语音:“梦笙!刚才物业群里说12栋又出事了!有个程序员加班到崩溃要跳楼,还好被拉住了......你说咱们小区是不是中邪了啊?”
魏梦笙回复一句“晚上给你带符”,匆匆收起手机。看来必须尽快解决了。
她没有贸然动手——农历七月本就是亡魂躁动之时,又逢血月。说起血月,其实哪有传说中那么邪乎。科学原理不过是月球运行到特定位置时,太阳光中其他色光被大气层散射,只剩红光通过折射照在月面上形成的自然现象。
玄学解释只不过在灵气感应强烈的人看来,血月之光确实会放大负面情绪就是了。
“正心正念,正心正念。”魏梦笙默诵着口诀,取出大正司天枢阁的传讯符。灵力一动,稍加改动符纸化作流光飞向城西观尘阁。她可不能对外透露自己的附加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