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的晨雾还没散,地脉阵的青石板就传来细微的 “咔嗒” 声。清辞刚捏着藤果盘膝坐下,指尖的双脉灵力突然乱了 —— 原本温顺的地脉灵力像被搅乱的溪流,顺着阵纹往她掌心涌,带着股灼热的气,竟把她刚凝聚的惊鸿诀灵力冲得散了大半。
“怎么了?” 影煞的骨刃瞬间抵在阵边,白光顺着阵纹往下探,“地脉在抖。”
众人闻声围过来。五哥沈清泽蹲在阵边,净邪藤的叶子突然往土里钻,藤果泛着的红光也暗了暗:“藤根在怕!地底下有东西在动!” 他刚要把藤盆往旁边挪,就见青石板突然翘起来,缝隙里钻出缕淡黑的气,落在藤叶上,竟让刚泛绿的叶片又蔫了半片。
“是钻地魔虫的卵!” 三哥沈清辞突然推着机关车跑过来,车上的铜镜对准石板缝隙,镜中映出密密麻麻的黑影,在地下蠕动着往地脉阵方向爬,“昨晚的魔兵没把虫卵清干净!它们在啃地脉的根!”
沈宗主的拐杖往地上一戳,晶石爆发出绿光,顺着石板缝隙往下探:“地脉是沈府的灵力源,也是定界玺的锁!虫卵啃断根,阵纹会崩,玺里的魂核也会趁机破锁!”
大哥沈清和的剑立刻出鞘,剑光劈向石板缝隙:“我去挖!” 可剑刚触到地面,就被股黑气弹开 —— 地下的魔虫卵竟吐出细丝,缠住剑身,像在吸食剑上的灵力。
“不能硬挖!” 清辞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双脉灵力往地面探,“虫卵怕藤果的气!五哥,把藤果榨成汁,浇在缝隙里!”
五哥沈清泽立刻抱着藤果往灶房跑,四哥沈清风提着药罐跟过去:“我把护魂丹的药渣加进去!能让汁液的效力更强!” 二哥沈清越则把炼丹炉搬过来,焚邪火顺着炉口往石板上烤 —— 高温逼得地下的魔虫卵加快了蠕动,缝隙里的黑气也冒得更凶了。
清辞蹲在阵边,指尖捏着颗藤果,将汁液一点点滴进缝隙。每滴进一滴,地下就传来细微的 “滋滋” 声,像在烧什么东西。可汁液刚滴到第三颗,她突然觉得眉心的海棠印记一阵刺痛,魂气像被什么东西扯着,往地下钻 —— 是魔虫卵在吸她的魂气!
“别滴了!” 影煞一把攥住她的手,骨刃往缝隙里一插,白光顺着缝隙往下淌,“我用碎灵诀逼它们出来!”
白光刚触到魔虫卵,地下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青石板 “哗啦” 裂开道缝,无数拇指大的魔虫从缝里爬出来,通体漆黑,身上还缠着细黑的丝 —— 是刚孵化的钻地魔虫,丝上沾着的,竟是地脉灵力的绿光!
“快烧!” 二哥沈清越的焚邪火往魔虫群里泼,金色火焰烧得魔虫滋滋作响,却有更多的魔虫从地下爬出来,像永远烧不尽的黑潮。沈念安举着玉佩冲过来,金色光丝炸开,虽能烧死几只魔虫,却抵不住虫群的数量,很快就被魔虫围在中间。
“念安!” 清辞的惊鸿剑突然出鞘,红光劈开围向弟弟的魔虫,可刚杀完一波,就觉得魂气又弱了一分 —— 惊鸿诀的灵力竟有些控不住,剑身上的红光忽明忽暗,像风中的烛火。
“你魂气不稳,别硬撑!” 影煞的骨刃舞成白光,将她护在身后,“我来挡!你去稳住地脉阵!”
清辞咬着牙,往地脉阵中央走。可刚走到阵眼,就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 昨夜练惊鸿诀到第七重时,魂气本就耗损严重,刚才又被魔虫吸了些,此刻竟连站都有些不稳。她扶着阵边的净邪藤,指尖刚触到藤叶,就觉得藤叶往她掌心送了缕暖意 —— 是藤根吸收的地脉灵力,正顺着藤叶往她体内钻。
“藤在帮你!” 五哥沈清泽突然喊,“它在把地脉灵力传给你!”
清辞立刻闭上眼睛,将藤叶传来的灵力与双脉灵力融合。惊鸿诀的口诀在脑海中响起,太外婆笔记里的 “以自然为引” 突然有了头绪 —— 她试着将藤叶的灵力、地脉的灵力、甚至空气中伴生花的气息,都引向掌心的惊鸿剑。
红光突然暴涨,比之前亮了数倍!剑身上的海棠纹重新清晰起来,眉心的印记也不再刺痛,魂气像被什么东西托着,不再往下掉。地下的魔虫突然停止了蠕动,像是被红光吓得不敢动,缝隙里的黑气也渐渐消散。
“成了!” 沈宗主的拐杖往地上一敲,阵纹的绿光重新亮起来,“她用自然灵力稳住了魂气,还逼退了魔虫!”
清辞握着惊鸿剑,缓缓睁开眼。眼前的魔虫群已退回到地下,只留下满地的黑丝,被焚邪火慢慢烧尽。沈念安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小胖手摸她的脸:“姐姐刚才好厉害!红光比太阳还亮!”
她蹲下身,把弟弟搂进怀里,突然觉得浑身脱力 —— 刚才引自然灵力时,虽稳住了魂气,却也耗了不少精力。影煞走过来,递过块暖玉:“先歇会儿。地脉的根被虫咬了些,三哥和五哥会修,你别担心。”
接下来的几天,沈府又忙了起来。三哥沈清辞和五哥沈清泽在地脉阵周围挖了圈深沟,沟里灌满了藤果汁液和焚邪火符,防止魔虫再从地下钻出来;大哥和影煞则轮流在沟边守着,剑上缠着破邪符,只要有魔虫冒头,就立刻斩杀;二哥和四哥则在炼 “驱虫丹”,想彻底清除地下的魔虫卵。
清辞的惊鸿诀却卡在了第七重。每当她想往第八重冲时,魂气就像被什么东西挡着,怎么也冲不过去。太外婆的笔记里只写着 “心无杂念,方得始终”,可她看着身边忙碌的家人,看着阵中沉睡的定界玺,怎么也做不到 “心无杂念”—— 她怕自己练不成惊鸿诀,怕魂气散尽,怕护不住他们。
“又在想心事?” 影煞端着碗灵米粥走过来,粥里还卧着颗藤果,“四哥说,魂气不稳时,别逼着自己练,得慢慢养。”
清辞接过粥碗,小口喝着。院中的伴生花还在落,花瓣飘在粥碗里,像淡红的小船。她看着影煞掌心的薄茧 —— 那是这些天守沟、杀魔虫磨出来的,突然觉得鼻子发酸:“我怕…… 怕练不到第九重,怕三个月后……”
“不会的。” 影煞突然打断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你太外婆能练到第九重,你也能。就算练不到,我们也会想办法。大哥的剑、二哥的火、三哥的机关、四哥的药、五哥的藤、念安的玉佩…… 还有我,我们都会帮你。”
他的骨刃泛着淡白的光,轻轻碰了碰她的惊鸿剑。两柄武器的光交织在一起,竟在空气中凝成朵小小的海棠花,像在回应他的话。
清辞看着那朵光花,突然笑了。她喝光碗里的粥,把藤果捏在掌心:“你说得对。还有一个多月,我慢慢练,总能成的。”
可她没看见,影煞转身时,悄悄摸了摸胸口的海棠玉佩 —— 那是她之前雕的,此刻正泛着淡红的光,与她眉心的印记一模一样。他攥着玉佩,指节捏得泛白,像是在做什么决定。
半个月后,地脉阵的沟里突然没了魔虫的动静。三哥沈清辞说,地下的虫卵应该被驱虫丹清干净了,可清辞却总觉得心里不安 —— 裂隙渊的方向,魂核的气息虽没变强,却也没变弱,像在憋着什么大招,等着三个月后的那一天。
“还有一个月。” 清辞坐在地脉阵中,握着惊鸿剑,看着掌心的藤果,突然觉得那道淡去的海棠印记,像是在提醒她什么。太外婆的笔记里,某页被折了个角,上面写着行小字:“惊鸿第九重,非独力可成,需以信为引,以伴为锁。”
“以信为引,以伴为锁。” 清辞轻声念着,突然看向阵外的影煞 —— 他正握着骨刃,在沟边踱来踱去,玄色的身影在晨雾中,像道永远不会倒的屏障。她突然明白,太外婆说的 “伴”,不是孤单的修炼,是身边这些愿意陪她、信她的人。
掌心的惊鸿剑突然轻轻颤动,红光与阵外影煞的骨刃白光产生共鸣。清辞闭上眼睛,试着将影煞的灵力、哥哥们的灵力、甚至沈念安玉佩的灵力,都引向自己的魂气 —— 惊鸿诀的第八重,竟在这一刻,悄然突破。
眉心的海棠印记重新亮了些,魂气也稳了不少。清辞睁开眼,看着阵外的家人,突然觉得 —— 三个月后的那一天,或许没那么可怕。
只是她不知道,裂隙渊的魔将,正看着手中的噬魂刃冷笑。刃上沾着的魂气,已足够让渊底的魂核,完成最后的蓄力。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