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站在山道上,掌心血还没干,玉佩贴着胸口,像块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铁。它不响,也不震,连乱码都收了,仿佛刚才那句“这剧情,我写过”只是他脑子里炸出来的幻听。
可他知道不是。
他低头,用拇指抹了抹玉佩表面。血痕在墨玉上拉出一道斜线,像被人随手划掉的错别字。他没说话,只是把匕首从心口抽出来一寸,刀尖抵住掌心,又压下去三分。
血涌出来,顺着刀脊流进玉佩缝隙。
这一次,他没念“这因果的齿轮”,也没搞什么中二仪式。他盯着那抹红渗进玉里,轻声说:“我不是容器。”
血停了一瞬。
玉佩颤了一下。
“我是钥匙。”
话音落,右眼猛地一抽,裂纹深处像是有根针在扎,一下一下,往脑仁里钻。但他没闭眼,反而睁得更狠,盯着玉佩内部那层几乎看不见的光膜。
那是系统防火墙。
以前他以为是保护罩,现在看,是牢笼。
血继续流,顺着匕首流成一条线,滴在玉佩背面。那地方原本刻着“007”,现在被血糊住,隐约显出另一个符号——像U盘接口,又像一把插进代码深处的钥匙孔。
谢无妄笑了。
他抬手,把匕首横过来,刀背贴着玉佩边缘一刮,血混着锈渣蹭开一片空白。然后他用刀尖,在血迹上写了个字:
“破。”
不是指令,不是密码,是命令。
刀落的瞬间,玉佩“嗡”地一声,像是被雷劈中。墨玉表面浮起一层金纹,不是混沌之瞳那种神纹,更像代码流,一圈圈往外扩,像U盘正在读盘。
右眼裂纹开始发烫。
不是痛,是烧。像是有股电流顺着神经往上冲,直灌天灵盖。他膝盖一软,没跪下,反而往前踏了一步,脚底踩碎一块焦藤,发出“咔”的一声。
玉佩亮了。
不是光,是界面。
一行小字浮在血膜上:【权限认证中……检测到异常密钥,启动反制程序】。
谢无妄冷笑:“晚了。”
他闭上左眼,只留右眼对着玉佩,瞳孔裂纹里金光炸现,直接发动混沌之瞳——但这次不是吞噬,是反向输出。
他把昨夜看到的“小孩刻字”画面塞进瞳孔,像往U盘里拷文件。那画面不长,就几秒:灰墙、烂书、床底蜷着的囚童,一笔一划写着“谢无妄”。
系统抖了。
防火墙的金纹乱了,像被病毒入侵的显示屏。玉佩震得发烫,差点从他手里跳出去。但他握得死紧,血顺着指缝往下滴,滴在刀身上,又溅到玉佩上。
【警告:检测到第999任宿主记忆污染……启动精神牢笼协议】
眼前一黑。
不是天黑,是意识被抽走。
他站在一条长廊里,两边全是铁门,每扇门后都传来惨叫。第一扇门开了,他看见自己——上一任宿主,被钉在墙上,心脏被挖,手里还攥着半片碎片。第二扇门,是前前任,头颅被切开,脑浆里插着U盘。第三扇……第九十九扇……全是他的脸,全是死法。
这是系统在吓他。
用前99个失败者的下场,告诉他:别碰权限。
谢无妄站在走廊中央,没动。
他低头,看自己手。掌心的血还在流,滴在地板上,发出“嗒、嗒”声。他忽然笑了。
“你们都是替身。”
声音不大,但整个走廊震了一下。
“可我不是。”
他抬起手,右眼金纹旋转,直接把“小孩刻字”的画面投进意识流,像往服务器里灌病毒。那画面一炸,所有铁门“砰”地关上,惨叫戛然而止。
他往前走,一脚踹开尽头那扇最大的门。
门后没东西。
只有一行字,浮在虚空:【权限授予条件:血契+神纹共振】
谢无妄回头,对着空气说:“你听好了。”
他举起匕首,刀尖对准右眼,冷冷道:“指令覆盖:因果律U盘Ultra,权限授予:谢无妄,认证方式:血契+神纹共振。”
刀尖没刺下去,但右眼猛地爆开金光。
像是U盘格式化完成。
玉佩“叮”地一声,像电脑开机。
【因果律U盘Ultra已激活。当前功能:局部剧情写入(限300字\/次),冷却:24小时。备注:宿主权限异常,建议立即格式化——系统007(颤抖版)】
谢无妄睁开眼。
右眼裂纹还在,但不再渗血。金纹缩回瞳孔深处,化作一枚极小的U盘图腾,像烧红的针尖,悬浮在墨玉中央。
他抬手,抹掉脸上的血,低头看了眼玉佩。
“下次见面,我不再是快递员了。”
话音未落,天空忽然裂开一道缝。
不是空间裂隙,是天幕被撕开。十二道金光垂落,化作婚书虚影,每一封都写着他的名字,盖着不同世界的印玺——大梁、霍格沃茨、南庆、延禧……全是系统派来的修罗场惩罚。
以前他得躲。
现在他抬头,右手一抓,直接把第一封婚书捏碎。
金光没散,反而被他攥进掌心,顺着血脉往右眼灌。瞳孔里的U盘图腾转得更快,像在下载数据。
第二封,他抬脚踹碎。
第三封,他张嘴咬住,一口咬断因果线,吐出半截金丝。
剩下的九封,他连看都不看,右眼金纹一闪,直接发动U盘功能——
【写入开始:剧情篡改】
他脑子里蹦出一段话:
“庆帝早朝跳《无价之姐》,跳到一半发现美琪变装,当场触发童年阴影,宣布退位,由五竹接任广场舞c位。”
三百字,刚好。
写完,他抬手一推。
九封婚书“砰”地炸成金粉,随风散了。
天幕缝合,云层闭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谢无妄知道,刚才那条剧情,已经种进某个世界的底层代码里。不出三天,庆帝就得按他写的演。
他低头,看右眼。
U盘图腾缓缓隐去,裂纹还在,但不再疼。他知道这玩意有代价,24小时冷却只是表面,真正的问题是——他刚动了系统的核心协议,等于在防火墙上凿了扇门。
以后每次用,门都会更大。
而防火墙后面……关着什么,他还不知道。
他把匕首插回心口旧伤处,压住还在跳的神经。血顺着刀身流进衣服,但他没管。
玉佩安静了。
不是装死,是真的怕了。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玉佩,像拍一个刚被驯服的AI宠物。
“别慌,我不急着格式化你。”
他转身,往山下走。
风卷着灰,吹过他半边脸。右眼裂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一块即将报废但仍在运转的硬盘。
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踩得实。
走到半山腰,他忽然停住。
抬头。
一道极细的金线从云层垂下,不像是光,倒像是宇宙的U盘正在读取新程序。
他盯着那条线,右眼U盘图腾微微一震。
他知道,那不是信号。
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