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把匕首从桌面上拔出来的时候,墨玉佩还在裂口里冒着细小的电火花,像是被抽了魂的算命铜钱。他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塞进怀里,刀尖朝外,走人。
宴会厅的火焰酒还在地毯上烧着那个“3”字,没人去管。诸葛亮跟上来,竹简夹在腋下,手里多了根不知从哪摸来的枯枝,边走边在地上划拉。
“你那地图,”他问,“烧了没?”
“没。”谢无妄头也不回,“烧了就真成瞎子了。”
“聪明。”诸葛亮点点头,“但蠢在你还信它能指路。系统给的东西,连灰都得验三遍。”
“我不信系统。”谢无妄右手按在胸口护符上,星核结晶的凉意顺着掌心往上爬,“我只信它怕我走后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霍格莫德村,夜风卷着菌菇大礼包的怪味从身后飘来。谢无妄脚步没停,左手从怀里抽出那张烧焦的残图,指尖一搓,血珠落在纸灰上。
混沌之瞳右眼金纹一闪,残图突然抽搐,像被通了电。焦黑的边缘裂开,浮现出一道蜿蜒的虚线,直指荒原深处。
“有了。”他说。
诸葛亮眯眼看了两秒,抬手用枯枝在地上画了个圈,又掐指一算,摇头:“虚实掺半,前半段真,后半段假。它想引你走岔路。”
“我知道。”谢无妄冷笑,“所以我不走正路。”
他抬脚就往虚线偏右十五度的方向走。诸葛亮愣了下,赶紧跟上:“你咋知道?”
“系统想让我走哪,我就偏不走哪。”谢无妄声音低,“它怕我碰#003,那就说明——我走对了。”
荒原的风越来越大,吹得衣袍猎猎作响。远处地平线上,沙尘卷着碎石打转,隐约能看到一道塌了一半的石墙,像是被谁硬生生从地里拽出来的。
“那就是入口?”诸葛亮问。
“不是入口。”谢无妄停下,“是墓碑。”
他右手划破掌心,血滴在残图上。图纸瞬间燃起幽蓝火苗,火光中浮现出一段阶梯,从沙地深处盘旋而下,每级台阶上都刻着扭曲的符文。
“走。”他说。
诸葛亮没动:“你确定?这玩意儿看着像张嘴的坟。”
“坟也好,坑也罢。”谢无妄把匕首咬在嘴里,双手撑住沙地边缘,“反正系统不想让我进。”
他翻身而下,落地时膝盖微弯,稳住身形。诸葛亮叹了口气,收起竹简,跟着跳了下来。
阶梯比想象中深,越往下,空气越冷。墙壁上的符文开始发光,幽蓝,像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光。
“这些符文……”诸葛亮伸手摸了摸,“不是魔法阵,是封印。”
“封什么?”
“不知道。”诸葛亮收回手,“但能封到这种程度的,一般不是东西,是‘念’。”
谢无妄没接话,继续往前走。通道尽头是一扇石门,门上刻着三个字:
**魂归所**。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模糊不清。谢无妄凑近,用匕首刮掉表面的苔藓,露出一行编号:
**#003·残**。
他瞳孔一缩。
“就是它。”他说。
诸葛亮站在他身后,低声:“你打算直接开?”
“不。”谢无妄摇头,“系统给的线索,开门必炸。”
他从怀里掏出墨玉佩,裂口还在冒烟。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玉佩上。玉佩猛地一震,裂纹中浮现出一行小字:
【检测到高危区域,建议撤离。】
谢无妄笑了:“建议?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他抬手就把玉佩砸向石门。玉佩撞上门框,弹回来,裂纹更深,但那行字消失了。
“清静了。”他说。
诸葛亮默默把竹简展开,念了句:“《行军九策》第七条——机关面前,先让系统死一次。”
谢无妄推门。
石门无声滑开,里面是一间圆形大殿。中央悬浮着一块残碑,碑面刻着完整的文字:
**#003·魂归之所**
**心念不灭,石自归位**
碑底缠着锁链,锈迹斑斑,但每一根都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是还在跳动的血管。
“这碑……”诸葛亮眯眼,“在呼吸。”
话音刚落,谢无妄突然抬手,一把拽住诸葛亮的后领,猛地往后一拉。
下一秒,残碑轰然炸裂。
数十道半透明的身影从碎片中冲出,手持长矛、弯刀、骨杖,全是魔法幽灵。它们没有脸,但眼睛位置的黑洞里闪着幽蓝火光,齐刷刷盯住两人。
“来得正好。”谢无妄冷笑,右手按在星核结晶上。
冰凉的能量瞬间涌入经脉,混沌之瞳金纹再现。他盯着最前面一个幽灵,右眼骤然收缩——
**吞噬解析,启动。**
幽灵的动作在他眼中慢了下来。它的每一次挥矛、每一次转向,都变成了一条条红色轨迹,像被拆解的程序代码。谢无妄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串数字:
【因果值+100】
同时,那幽灵突然僵住,长矛停在半空,然后——原地跳起了《极乐净土》。
谢无妄:“……”
身后诸葛亮:“?”
“你动了它哪根线?”诸葛亮问。
“不知道。”谢无妄眯眼,“但它攻击模式里有‘复活石’的因果残片。这帮幽灵,是#003的守墓程序。”
“程序还能跳舞?”
“现在能了。”谢无妄活动手腕,“系统教的。”
他不再废话,左手一扬,匕首脱手飞出,钉在地面符文阵眼上。诸葛亮立刻会意,展开竹简,念出一串咒语。
“七星引位,借气定形——起!”
地面亮起七道光点,组成北斗形状。幽灵群被牵引,动作开始错乱。谢无妄趁机冲向残碑底座,右手一划,血滴在碑文上。
金纹一闪,碑文突然活了。
**“心念不灭,石自归位”** 这八个字缓缓拆解,重组为一行新字:
**“执念为引,血契为钥”**
谢无妄眼神一凝。
“钥匙不是物理的。”他低声道,“是情绪。”
“哪种情绪?”诸葛亮问。
“死不瞑目那种。”
话音未落,幽灵群突然集体转向,锁链断裂,红光炸现。它们不再分散,而是融合成一道巨大的黑影,手持双刃,直扑谢无妄。
谢无妄没躲。
他右眼猛然泛红,瞳孔深处浮现出彼岸花瓣的虚影,周围空气温度骤降。bGm没来,但杀意来了。
**白切黑领域,开启。**
黑影幽灵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它的双刃颤抖,身体开始扭曲。
“对黑化值>60的目标,触发修罗场特效。”谢无妄冷笑,“你算什么幽灵?不过是个死不掉的怨念。”
他抬手,一把抓住幽灵的“脸”。
“告诉我,#007在哪?”
幽灵发出无声的嘶吼,身体开始崩解。谢无妄却突然皱眉——
“不对……你不是守#003的。”
他松手,幽灵化作黑烟散去。其余幽灵也纷纷后退,重新变成碎片,落回残碑底座。
大殿恢复寂静。
诸葛亮走过来,看着那行新浮现的字:“执念为引,血契为钥……你有执念吗?”
“有。”谢无妄摸了摸胸口护符,“我不想再被系统骗第二次。”
他抬起右手,准备再割一刀。
就在这时,怀里的墨玉佩突然震动。
裂纹中,浮现出一行新字:
【检测到宿主太帅,自动延长假期。】
谢无妄盯着那行字,眼神冷得像冰。
他没说话,直接把玉佩按在残碑上,右手划破掌心,血顺着碑文流下。
金纹炸现,他低喝:
“这因果的齿轮,就由我来碾碎!”
混沌之瞳瞬间吞噬“假期”这个概念。玉佩剧烈震颤,裂纹蔓延,最终“咔”地一声,彻底裂成两半。
谢无妄松手。
玉佩掉在地上,没了动静。
他低头看着残碑,血还在流。
“现在。”他抹了把脸,血糊了半边,“谁还觉得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