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秋分赴约江南暖
秋分时节,桂香漫过京城的街巷时,林晚星一家已坐在南下的马车里。雨瓜和念暖挤在窗边,小手扒着木框,看着沿途的稻田从金黄褪成浅褐,嘴里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江南的桂花是不是长在水里呀?”念暖揪着林晚星的衣袖,小辫子上的南瓜发绳晃悠悠的,那是林晚星特意给她梳的。
“傻丫头,桂花长在树上。”雨瓜一本正经地纠正,手里攥着靖王爷做的竹制小风车,“干爹说江南的桂花树比王府的还粗,能藏下两个我。”
靖王爷正用左臂帮林晚星整理散落的桂花干,竹篮里的花瓣还带着京城的暖意。他笑着点头:“不仅有桂花树,还有赵灵儿阿姨做的薄荷桂花糕,比去年的更清爽。”他指尖划过舆图上的标记,“我们先去西湖泛舟,再去桂花坞摘花,最后去看稻田,让你们知道南瓜饼的面粉是从哪里来的。”
马车行至江南地界时,果然见漫山遍野的桂树,金黄的花朵缀满枝头,风过处便落下一阵花雨。赵灵儿带着家丁在码头等候,湖蓝色的衣裙在花雨中飘动,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她笑着抱住林晚星,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雨瓜长这么高了,念暖这小模样,跟晚星小时候一个样。”她递给孩子们南瓜形状的香囊,“里面装着桂花和薄荷,驱虫又好闻。”
二、霜降赏桂话旧年
霜降这天,桂花坞的桂花开得正盛。林晚星和赵灵儿坐在竹亭里筛桂花,金黄的花瓣从竹筛间漏下,像流淌的碎金。雨瓜和念暖在树下追蝴蝶,靖王爷坐在轮椅上,正教他们辨认不同品种的桂花。
“这是金桂,最香;那是银桂,最甜;角落里那棵是丹桂,颜色最艳。”他摘下一小枝金桂,递给凑过来的念暖,“小心别扎到手,桂花虽香,枝桠有刺。”
赵灵儿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忽然轻声道:“当年在京城初见,谁能想到你会有今天。那时你总说‘王府的门槛太高,我这样的市井女子踏不进’,如今倒把王府过成了市井人家的模样。”
林晚星筛桂花的手顿了顿,笑着点头:“其实幸福从不看门槛高低,只看心里暖不暖。你看他现在,会做南瓜饼,会哄孩子,比当年那个清冷的靖王爷可爱多了。”她指向正在给雨瓜擦汗的靖王爷,他的左臂动作熟练,早已看不出曾受过重伤。
傍晚的桂花宴摆在湖边,桌上摆满了桂花做的吃食:桂花酒、桂花糕、桂花藕粉,还有靖王爷和林晚星一起做的南瓜桂花饼。雨瓜捧着饼子吃得满脸糖霜,念暖则抱着赵灵儿的胳膊撒娇,要听江南的故事。
“听说陛下要给雨瓜赐名入宗谱?”赵灵儿给林晚星斟酒,“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林晚星摇摇头:“我们只求孩子们平安长大,入不入宗谱不重要。你看雨瓜手上的薄茧,是帮张婶拉风箱磨的;念暖绣的歪歪扭扭的帕子,是给阿香的生日礼物,这些比宗谱上的名字更珍贵。”
靖王爷恰好走来,闻言握住她的手:“说得好,我们的孩子,要在烟火里长大,心里装着暖意,手里握着手艺,比什么都强。”
三、小雪归程载香还
小雪飘落时,他们启程回京。马车里堆满了江南的特产:赵灵儿送的桂花酒、新磨的糯米粉、各色糕点模具,还有两个孩子捡的桂花标本,小心翼翼地夹在书本里。
“念暖把赵阿姨送的南瓜玉佩弄丢了,哭了一路。”林晚星轻声叹气,给怀里睡着的孩子掖好披风。
靖王爷从行囊里取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块新雕的南瓜玉佩,比之前的更圆润些:“早料到她会弄丢,特意让苏州玉雕师傅做了个备用的,上面刻了‘暖’字,不容易认错。”
雨瓜趴在车窗上,看着江南的风景渐渐远去,小声问:“明年还能来吗?我还没学会做薄荷桂花糕。”
“当然能来。”靖王爷揉他的头发,“等你学会做桂花糕,我们就带赵阿姨回京城,尝尝你张奶奶做的红烧肉。”
归程的马车里,弥漫着桂花与糕点的甜香。林晚星翻看孩子们的涂鸦本,里面画满了江南的风景:赵灵儿家的荷塘、桂花坞的桂树、湖面上的小船,还有一幅画着四个人手拉手的画,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全家福”。
“你看雨瓜画的我们,”林晚星笑着递给他,“你的轮椅轮子画成了南瓜形状,我的头发上插满了桂花。”
靖王爷看着画,忽然轻声道:“这就是最好的余生了。有你,有孩子,有牵挂的人,有惦念的味道,走到哪里都是家。”
马车行至黄河边时,恰逢日落,晚霞将河面染成金红色。林晚星掀开窗帘,看见成群的候鸟往南飞,翅膀掠过水面,激起层层涟漪。靖王爷握住她的手,两人并肩望着远方,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温暖而安稳。
车厢里,两个孩子已沉沉睡去,嘴角还沾着桂花糕的碎屑。林晚星将他们抱得更紧些,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甜香——那是江南的桂花,京城的南瓜饼,是岁月沉淀的暖意,是余生漫长的沉香。她知道,无论走多远,总有这样的温暖在等待,总有这样的烟火气在守候,将每一段归途都酿成最甜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