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通道里,那个带着惩罚和血腥气的吻,像一道滚烫的烙印,刻在了林舒言的唇上,更刻进了她的灵魂里。
李旻浩松开她时,她几乎站立不住,全靠身后冰冷的墙壁和被他攥得生疼的手腕支撑着身体。唇瓣红肿,微微刺痛,口腔里还残留着他霸道的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将她这副狼狈又脆弱的模样细细审视了一遍,仿佛在确认烙印是否清晰深刻。
然后,他松开了她的手腕,那里已经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
“走吧。”
他转身,推开那扇沉重的侧门,外面剧院隐约的乐声和喧嚣再次涌了进来,与通道内死寂的暧昧形成鲜明对比。
他没有等她,也没有回头,径直走向那辆等候的黑色轿车。
林舒言怔怔地跟在他身后,脚步虚浮,像个被抽走了提线的木偶。晚风吹在她发烫的脸上,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唇上那灼热的触感和心底那片冰冷的荒芜。
他把她带回了住所楼下。
车子停下,他依旧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地抛下一句:“收拾东西,明天的航班回首尔。”
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舒言沉默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车门在身后关上,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入夜色,消失不见。
她站在公寓楼下,抬头望着自己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只觉得那光刺眼得让人想落泪。
三个星期的声乐训练,提前结束了。她这场短暂而失败的“出逃”,以被他亲自抓回、并打下屈辱烙印的方式,仓促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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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尔的航班上,林舒言一直戴着口罩和帽子,蜷缩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海。
朴秀雅坐在她旁边,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回去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林舒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还能想什么呢?所有的路似乎都被堵死了。反抗的念头在wiltern theatre那条昏暗的通道里,被那个吻彻底碾碎。
回到首尔,回到hYbE大楼,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队友们热情地欢迎她归来,五代团的哥哥弟弟们纷纷发来信息问候。她又成了那个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团宠”,享受着无处不在的关照和维护。
只是,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她不再会因为权顺荣塞过来的零食而露出毫无阴霾的笑容,不再会因为崔杋圭的搞怪而开怀大笑,也不再会期待朴成训温和的邀约。
她的笑容依旧完美,却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模糊而疏离。
她的眼睛,似乎真的开始如李旻浩所命令的那样,只看着“前面”——那个由他设定好的、作为完美偶像林舒言的轨迹。
而李旻浩本人,在她回归后,再次恢复了那种若即若离的状态。他依旧忙碌于自己的行程,偶尔在公司遇见,他的目光会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那眼神深沉,带着一种确认所有权后的平静,不再有之前的暴戾和急切。
他像是终于彻底驯服了不听话的宠物,满意于她的顺服,于是便给予了相对的“自由”。
这种“自由”,让林舒言感到一种更深的窒息。
她开始频繁地做噩梦。
有时是wiltern theatre那个带着血腥气的吻。
有时是地下室录像带里,少年李旻浩眼中屈辱的恨意。
更多的时候,是韩在俊那双在观众席角落、在停车场阴影里、在洛杉矶街角,沉默注视着她的眼睛,带着无尽的失望和……怜悯。
她常常在深夜惊醒,浑身冷汗,心脏狂跳。
这天夜里,她又从噩梦中惊醒,打开床头灯,倒了杯水,试图平复过快的心跳。
目光无意间扫过房间角落,那个从美国带回来的、尚未完全整理的行李箱。
箱子的夹层里,露出了一角暗红色的丝绒。
是那件在洛杉矶穿过的裙子。
她走过去,蹲下身,将裙子从箱子里拿了出来。柔软的丝绒触感,让她想起那个晚上,他审视的目光,和他毫不留情的掠夺。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一种强烈的、想要毁掉什么的冲动涌上心头。
她拿起旁边桌上的剪刀,对准了裙摆。
就在冰冷的刀刃即将触及布料的瞬间,她的动作却猛地顿住了。
镜子里,映出她苍白而麻木的脸,和那双空洞的、失去了所有光彩的眼睛。
毁了这条裙子,又能改变什么呢?
就能抹去那个烙印吗?就能挣脱那无形的丝线吗?
不能。
她缓缓放下剪刀,将那条暗红色的裙子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然后,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抱着那条裙子,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将脸深深埋进那柔软却冰冷的布料里。
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丝绒。
没有声音,只有肩膀剧烈的、无声的颤抖。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反抗后的镇压。
而是连反抗的念头都彻底死去后,那种深入骨髓的、令人绝望的顺从。
她终于,如他所愿,被彻底打磨成了他想要的样子。
一件完美、安静、眼里只有他的——
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