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饭店的套房里,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铺满丝绒的大床上,映得周遭的奢靡愈发刺眼。
苏阳斜倚在床头,指尖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雪茄,烟雾袅袅中,他半眯着眼,打量着身侧熟睡的女人。
精致的妆容尚未卸去,发丝凌乱地贴在脖颈,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放纵。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划过女人细腻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这些天里,血屠魔尊赋予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归墟境的实力让他轻易就能掌控凡人的生死与欲望,而眼前这唾手可得的奢华,更是让他沉溺其中。
“呵,蝼蚁的追捧算什么,这才是力量该有的滋味。”
他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得意。之前在咖啡馆被冰玄天和宋依安无视的屈辱,似乎都在这温香软玉的包裹中淡去了几分。
他享受这种被欲望填满的感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在清城被帝君涛肆意碾压的废物。
就在这时,套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暗血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滑了进来。
魇魁骑士单膝跪地,厚重的暗血色重甲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骑乘的梦魇战马留在了门外,只余他一人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得没有半分逾矩。
“大人,属下前来请示,何时动手掌控冰玄天?血屠魔尊大人那边,还在等着消息。”
苏阳缓缓收回手,脸上的慵懒散去几分,却并未起身,只是漫不经心地弹了弹雪茄灰,烟灰落在丝质床单上,留下一点焦黑的痕迹。“急什么?”
他语气平淡,甚至带着几分不耐,“冰玄天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越是急着找他,他越不会在意。”
“倒不如让他多享受几天凡人的‘温暖’,等他放松警惕,再一举拿下,才有意思。”
魇魁骑士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头埋得更低了些:“是属下唐突了。只是魔尊大人有令,需尽快将冰玄天带回魔界,还请大人莫要耽误了正事。”
苏阳瞥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也知道这魇魁骑士是血屠魔尊派来监视自己的,没必要撕破脸。
他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般:“知道了,下去吧。该动手的时候,我自然会动手。”
“属下告退。”
魇魁骑士再次行礼,起身时动作轻盈得像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套房,房门闭合的瞬间,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雪茄燃烧的细微声响。苏阳看着身侧熟睡的女人,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这短暂的欢愉,根本填不满他心底的戾气,被冰玄天无视的侮辱、被帝君涛碾压的耻辱、被血屠魔尊当做棋子的不甘,全都在这一刻翻涌上来。
他猛地起身,丝被从身上滑落,露出的肌肤上隐约可见几道暗紫色的魔纹,那是血池重塑身躯后留下的印记。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眼底的玩味渐渐被疯狂取代。
“不玩了。”
他低声自语,指尖凝聚起一缕黑色的魔气,魔气在他掌心扭曲盘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冰玄天,你不是喜欢装清高吗?”
“我倒要看看,当你连自己想护的人都护不住时,还能不能维持那份冰冷的‘正道’。”
他想起宋依安身上那股纯净的气息,那气息像一道光,又让他无比渴望。
渴望将那道光彻底碾碎,渴望看着冰玄天在自己面前绝望挣扎。
“还有宋依安。”
他舔了舔唇角,语气里带着病态的兴奋,“那纯净的生命力,一定很美味。抓住她,当着冰玄天的面,一点点揉虐她,让她哭着求饶,让冰玄天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到时候,再吸干她的生命力,我的实力说不定能再进一步,达到归墟境执守,甚至更高!”
魔纹在他身上愈发清晰,房间里的温度骤降,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苏阳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出套房,脚步急促而决绝。
.........
魔都郊区的老式小区里,阳光透过茂密的梧桐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小区中心的空地上,几张长桌拼在一起,上面堆满了大米、食用油,还有新鲜的蔬菜和肉类。
几位穿着志愿者服装的年轻人正忙着清点物资,周围围了不少头发花白的老人,脸上满是期待的笑容。
冰玄天站在角落,墨色的外套衬得他愈发清冷。他微微蹙着眉,周身萦绕的淡淡寒气与周围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看着宋依安忙着给老人递东西、耐心解答疑问的身影,眼底掠过一丝不耐,在他看来,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发放物资,不如回酒店修炼《冻天诀》。
早日将实力提升到归墟境,这样才能更好地应对魔界的威胁,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苏阳。
“冰玄天,发什么呆呢?过来帮忙啊!”
宋依安的声音传来,她手里拿着一袋大米,朝着他挥了挥手,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冰玄天不动,只是淡淡道:“与其在这里做这些无用功,不如抓紧时间修炼。实力提升了,才能真正应对危机。”
在他的认知里,守护从来不是靠这些琐碎的“善意”,而是靠足够强大的力量,没有力量,再怎么努力,也护不住想护的人,就像他小时候那样。
宋依安闻言,放下手里的大米,快步走到他身边,不由分说地拽住他的胳膊,将他往物资桌的方向拉。
“修炼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她语气坚定,却没有半分暧昧,只是纯粹的不容拒绝,“这些老人都是独居或者生活困难的,我们多帮一点,他们就能过得好一点。”
“而且,这也是一种守护啊,不是只有打打杀杀才叫守护,守护这些凡人的安稳,也是我们该做的事。”
冰玄天被她拽着走,挣扎了一下,却没挣脱。他看着宋依安认真的侧脸,又看了看那些满脸期待的老人,心底那股排斥渐渐淡了几分。
最终,他还是顺着宋依安的力道,走到了物资桌旁,拿起一袋大米,动作略显笨拙地递给一位老人。
“哎,小伙子,谢谢你啊!”
老人接过大米,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长得真精神,就是话少了点,多笑笑才好。”
冰玄天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点了点头,眼底的寒气又淡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大爷大妈们,久等啦!我来帮忙了!”
宋依安和冰玄天同时转头,只见苏阳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t恤,手里提着几袋水果,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他熟练地拿起一袋大米,递给旁边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语气亲昵:“奶奶,您慢点拿,别累着,我帮您送回家好不好?”
“哎呀,谢谢你啊!小伙子。”
张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接过大米连连点头,“真是个好孩子,又能干又心善,以后肯定能找个好女朋友!”
苏阳听着这些夸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他就是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被这些凡人蝼蚁当成救世主,喜欢他们用充满感激和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
宋依安皱起眉,悄悄拉了拉冰玄天的衣袖,低声道:“他怎么会来这里?又想耍什么花招?”
冰玄天目光落在苏阳身上,看着他熟练地与老人寒暄、帮忙搬运物资的样子,语气冰冷而直接:“伪善。”
苏阳刚好听到这句话,他转头看向冰玄天,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只是眼神冷了几分。“伪善?”
他轻笑一声,走到两人身边,压低声音,却足够让他们听清,“我可不像某些人,连装都懒得装。”
“我有两面,一面是你们看到的‘恶’,另一面,就是现在这副‘伪善’的样子。可不管哪一面,都比某些人只会摆着一张冷脸,故作清高要好得多。”
宋依安闻言,脸色沉了沉:“你在这里装好人,这次到底想干什么?你又来这里捣什么乱?”
“捣乱?”
苏阳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转身又帮一位老人拎起油桶,语气轻松,“我只是想来做些好事而已,怎么能叫捣乱呢?宋依安,你未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帮这些老人!”
宋依安语气激动了几分,周围的老人听到动静,纷纷看了过来。
苏阳却依旧笑得温和,他对着老人们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然后才转头看向宋依安,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嘲讽:“我是不是真心,重要吗?重要的是,这些老人需要帮助,而我帮了他们。”
“不像某些人,明明有能力,却偏偏要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好像帮别人是多大的委屈似的。”
他指了指周围的老人,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你看这些爷爷奶奶,他们多淳朴啊。”
“只要我帮他们一点小忙,他们就会真心实意地感谢我,把我当成好人。这种感觉,难道不爽吗?”
“看着这些凡人蝼蚁用充满感激的眼神看着你,把你当成他们的神,这种掌控感,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渴望?”
宋依安气得脸颊发红:“苏阳!你根本就是在利用这些老人!他们的感激是纯粹的,不是你满足私欲的工具!”
“工具?”
苏阳嗤笑一声,语气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在我看来,他们本来就是工具。弱肉强食,这是真理!我有力量,他们没有,他们就该依赖我,崇拜我!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简直不可理喻!”
宋依安上前一步,想要和他理论,却被旁边的李奶奶拉住了胳膊。
李奶奶以为两人是闹了矛盾,连忙劝道:“小姑娘,别生气啊!”
“人家是个好孩子,刚才还帮我拎东西呢,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都是一起做公益的同事,好好说话,别伤了和气。”
旁边的几位老人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这孩子挺好的,心地善良,你可别错怪他了。”
苏阳见状,立刻收起脸上的嘲讽,换上一副委屈又无奈的表情,对着老人们笑了笑。
“爷爷奶奶,没事的,我和这位小姐就是有点小误会,没什么大事。她也是好心,担心我累着,我知道的。”
他这番话既给足了宋依安台阶,又在老人们面前维持了自己“善解人意”的形象,引得老人们更加夸赞他懂事。
宋依安看着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气得不想说话。
冰玄天始终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苏阳的表演。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苏阳身上那股被刻意压抑的魔气,比上次在咖啡馆时更加浓郁,这说明,苏阳的实力又提升了,而且,他的伪装也越来越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