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丝触及幽光的刹那,整条甬道骤然震颤。石壁上的蜂窝孔洞齐齐张开,灰绿色雾气如潮喷涌,带着腐肉般的甜腥味扑面而来。洛尘瞳孔微缩,系统界面瞬间弹出三行赤字:【迷魂瘴·三级毒性】【灵识侵蚀速率每息提升百分之五】【建议立即中和】。
他抬手按住香囊,指尖划过翡翠表面,琉璃色光芒自指缝溢出。净心露残液与新采的解毒草在掌心揉合,凝成三粒淡青香丸。婉清接过时,指尖已泛起薄霜,冰丝悄然缠上喉部经络。萧寒咬破舌尖强行清醒,雷弧在臂间游走一圈后归于沉寂。云崖子闭目掐诀,额前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道无形屏障挡在四人身后。
“堵住左侧第三排孔洞。”洛尘声音平稳,右手并指如刀,在空中勾勒出七道符文。系统推演完成的配方在识海成型——清瘴凝香,主料为月见草露、寒潭苔,辅以半片风干的龙鳞蕨。香雾自他指尖逆流而上,钻入喷口深处。那些蜂窝状凹槽内壁浮现出暗红纹路,像是被灼烧的血管,逐一闭合。
雾气渐散,甬道尽头露出一道断裂的石桥。桥下深渊不见底,唯有冷风裹挟着灰烬盘旋上升。萧寒刚踏上桥面,脚底青砖突然下沉半寸。婉清猛然拽住他袖角,将人拉回原地。三人同时望向洛尘,只见他蹲身轻触地面裂痕,一缕银丝自香囊垂落,探入缝隙。
“压力感应阵。”他收回香丝,上面沾着细微金粉,“踩错位置,整座穹顶都会塌。”
云崖子拄杖上前,权杖尖端点在桥头石兽口中含着的铜球上。铜球缓缓转动,显露出下方刻满符文的凹槽。“三十年前这里还是完整的,现在机关已被人为改动过。”老人声音低哑,“有人提前来过。”
洛尘取出一枚玉瓶,倒出半勺透明液体。香露滴落地面,迅速渗入砖缝,沿着看不见的线路蔓延。系统标注出安全路径:一条细若发丝的蓝线贯穿石桥。他率先迈步,每一步都精准落在蓝线覆盖处。婉清紧随其后,冰丝在足底织成网状支撑。萧寒屏息前行,雷劫液在葫芦内轻微晃动,随时准备爆发冲力。云崖子最后通过,权杖每一次点地都引发微弱震荡,干扰机关感知。
刚抵对岸,身后轰然巨响。三块千钧巨石从穹顶坠落,砸断石桥,碎石飞溅中激起漫天尘浪。洛尘袖袍一挥,轻羽浮香洒出,在众人衣角形成薄层光膜。婉清反手抽出冰丝,缠住一根倾斜的石柱,用力一扯。石柱崩裂倾倒,成为临时支点。云崖子权杖猛击地面,裂缝如蛛网蔓延,借反冲之力将四人推向侧壁凹槽。巨石擦着萧寒背脊落下,震得他喉头发甜。
短暂喘息间,前方地面浮现一圈古老图腾。青铜炉形纹路中央镶嵌着一颗黯淡晶石,表面布满裂痕。洛尘正欲查看,脚尖尚未触及纹路,四周景象骤变。
九百阶梯重现眼前,却铺满残肢断骸。血雾弥漫中,传来玄阴宗弟子临死前的哀嚎。婉清身形一僵,面纱下呼吸急促,手中冰魄剑不受控地颤抖。萧寒双目赤红,看见自己手持染血长刀,脚下躺着紫霄宫师妹的尸体。云崖子踉跄后退,手中权杖掉落,眼睁睁看着昔日同门一个个跃入燃烧的香炉。
洛尘站在原地未动。系统警报无声闪烁:【梦引花粉·浓度超标】【幻境源点位于晶石内部】。他闭眼深吸,锦鲤体质自动激发,体内灵流加速运转。再睁眼时,瞳孔已转为琉璃色,映出空气中漂浮的金色微粒。
“这不是真实。”他低声说,指尖凝聚香火,在掌心点燃一枚暗红香丸。醒魂烬香遇空气即燃,火焰呈螺旋状升腾,像是一条细小的龙卷。他将香火轻轻插入晶石裂缝。
轰——
幻象剧烈波动。尸骸化作灰烬飘散,阶梯扭曲崩解。婉清猛然跪地,额头渗出冷汗,冰丝寸寸断裂。萧寒捂住太阳穴,耳中嗡鸣不止。云崖子拾起权杖,指尖微微发抖,额前符纸焦黑剥落。
“你们看到了什么?”洛尘收起香丸残渣,语气平静。
“我杀了她……”萧寒嗓音沙哑,“就在那天夜里,血魔附在我身上……”
“我没能救下她们。”婉清低头看着掌心,仿佛还残留着同门握过的温度。
云崖子沉默良久,只道:“有些记忆,本不该再出现。”
洛尘未再追问。他取出最后一枚玉瓶,倒出三滴银色液体,分别滴在三人肩头。系统提示:【共享灵力注入完成】【精神负荷降低百分之四十】。片刻后,众人气息渐稳。
前方通道逐渐收窄,岩壁变得光滑如镜,映出扭曲人影。尽头处,一扇青铜巨门静静矗立。门扉上刻着双环交叠的瞳纹,与之前炉身铭文如出一辙。幽蓝微光从门缝渗出,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
洛尘伸手贴上门面。寒意顺掌心直透骨髓,系统瞬间反馈:【能量波动与烬魂火同源】【门后存在高阶封印阵】【探测深度受限】。
“这扇门之后,不是藏宝之地。”云崖子站到他身旁,声音低沉,“是祭场。三十年前那晚,我听见炉中哭声,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婉清走近,指尖轻抚门缝。冰晶顺着纹路蔓延,试图探入门内空间。萧寒解开雷劫液葫芦塞,紫色电弧在瓶口跳跃蓄势。洛尘收回手,香囊微震,一枚微型香符悄然嵌入掌心。
青铜门上的瞳纹忽然转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