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中，也彻底击溃了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
“传令下去，照我说的做。”莱因哈特的声音恢复了一丝属于帝王的威严，但这威严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卑微，“这是命令，也是……我们整个文明，唯一的生路。”
……
神陨主城，神域寝宫。
吴迪对自己无意间的一个“烟花表演”，给一个强大文明带来了何等深入骨髓的心理创伤，没有丝毫兴趣。
他此刻正沉浸在力量暴涨的酣畅感之中。
165%的力量增幅，带来的不仅仅是面板上攻击力数字的翻倍，更是一种本质上的蜕变。他感觉自己与整个空间的联系都变得不同了，仿佛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徒手撕开一道通往空间乱流的稳定裂口。
“力量的尽头，是法则……”吴迪喃喃自语，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当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一举一动，本身就是法则的体现。
他的目光，落在了天赋新增的另一个效果上。
【法则熔炉】。
“有意思。”吴迪嘴角微扬。
自从觉醒天赋以来，他通过【万物剥离】，从无数敌人身上扒下来了海量的技能和天赋。其中不乏一些精品，但更多的，是品级低下、效果重复的垃圾技能，早就被他丢在了储物空间的角落里吃灰。
现在，这些“废品”，似乎有了回收再利用的价值。
他心念一动，打开了法则熔炉的界面。一个巨大的、仿佛由星云构成的虚拟熔炉，出现在他的意念之中。
“先来点开胃菜试试水。”
吴迪随手从储物空间里，抓出了一大把乱七八糟的低级技能光球。
【基础剑法】、【猛击】、【冲锋】、【初级力量强化】、【劣质狂暴】……足足上百个从新手村到主城，从各种小怪和不入流玩家身上剥离下来的白色、绿色品质技能，被他一股脑地丢进了熔炉之中。
【检测到投入技能数量：127个。】
【品质：普通x98，精良x29。】
【是否消耗1000点‘虚空源质’进行融合？】
“一千点，还行。”吴迪选择了确认。
“嗡——！”
星云熔炉瞬间开始高速旋转，那上百个技能光球在其中被瞬间分解成最原始的法则符文，然后在一股无形力量的撮合下，开始重新排列、组合。
吴迪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他能感觉到，那些原本简单粗糙的法则符文，在融合过程中，正在互相补全，互相印证，逐渐形成一个更加复杂、更加完善的结构。
几秒钟后，光芒散去。
一枚全新的、散发着蓝色稀有光芒的技能光球，静静地悬浮在熔炉中央。
【叮！融合成功！】
【恭喜您，获得稀有级被动技能——【战斗本能】！】
【战斗本能】
【品质：稀有（蓝色）】
【效果：通过融合无数基础战斗技巧的精髓，你领悟了战斗的本质。你的所有攻击，将自动修正为最佳攻击角度；你的所有移动，将自动选择为最优闪避路径。该效果无需主动开启，如同呼吸般自然。】
吴迪挑了挑眉。
这个效果，有点意思。
虽然只是稀有级，但对于一个真正的战斗大师而言，这种“自动最优解”的被动，价值无可估量。它不能直接提升伤害，却能将每一分力量，都发挥出120%的效果。
“垃圾堆里还真能淘宝。”吴迪笑了笑，对这个法则熔炉的兴趣更浓了。
就在他准备再来一次“大建”，把那些史诗级、传说级的技能丢进去看看会发生什么化学反应时，苏晚枫的通讯请求接了进来。
“先生。”苏晚枫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吴迪能从中听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说。”
“赤炎狮心帝国的皇帝，莱因哈特，已经抵达地球大气层外。”苏晚枫的语气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他……并非以外交访问的形式前来。他遣散了所有护卫舰队，独自一人，乘坐着一艘非武装的穿梭机，请求……觐见您。”
“觐见？”吴迪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他不是前几天还叫嚣着，说我是哗众取宠的小丑吗？”
“是的。”苏晚枫汇报着最新收到的情报，“根据我们的情报网络显示，就在几个小时前，莱因哈特当着帝国所有高层的面，宣布退位。他此行的目的，是作为‘罪人’，前来向您献上整个帝国的……忠诚与歉意。”
吴迪听完，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意料之中的事情。
对于一个稍微有点脑子的文明领袖而言，在亲眼目睹了那种无法理解的力量之后，做出这样的选择，才是最明智的。
“先生，您要见他吗？”苏晚枫问道。
吴迪看了一眼还在缓缓旋转的法则熔炉，随口说道：“让他等着。”
说完，他便挂断了通讯，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自己的新玩具上。
一个界主级强者的觐见，一个强大战斗文明的投诚，在他眼中，其重要性，甚至还不如研究一下技能融合来得有趣。
而此刻，在地球大气层外的同步轨道上。
一艘孤零零的、没有任何帝国标识的穿梭机，静静地悬浮在深邃的宇宙中。
莱因哈特穿着一身最朴素的麻衣，赤着双脚，静静地盘坐在驾驶舱内。他卸下了一切的荣耀与力量，就像一个最虔诚的苦行僧，等待着神的裁决。
他的身后，是整个赤炎狮心帝国的命运。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个小时。
五个小时。
十个小时。
没有任何回应。
那颗蔚蓝色的星球，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他的面前，美丽，而又冷漠。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个曾经叱咤一方星域的帝王，正在门外卑微地等候着。
莱因哈特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这是……无声的拒绝吗？
还是说，在那位存在眼中，自己连让他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