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龙城,因为小梁那边到了旺季太忙了,没有及时请护工,而陈琛因为长期不在家,与亲戚朋友生疏,也不好求助。
最后只好给表哥董涛打电话,希望表嫂能住过来,帮忙照料两天。
董涛当场就拒绝了,他半真半假,半开玩笑说:“我姑都说了,你到处乱搞男女关系,你老婆都已经不要你了,要是我让我老婆过去照顾苏警官,你再乱勾搭了呢。”
然后他再赶紧推翻掉:“开玩笑呢,开玩笑,我们家有俩孩子呢,你嫂子真去不了。”
陈琛气得鼻子都歪了。
关键人他妈,得出结论乱搞男女关系。
关键人他表哥,害怕他生过俩孩子的黄脸婆在表弟家出事儿。
这到家的第一天,白天勉强抱着如厕,闭着眼睛帮她褪裤子,有石膏托,走光看的也是石膏块。
然而晚上吃完晚饭,问题就来了,腿上的石膏都没有拆,是必须要有人帮忙照看。
陈琛跟苏晚大眼瞪小眼。
陈琛拿出手机,手指移动到曾依然的名字上。
曾依然目前是最好用的。
因为那二十亿,她能忍辱负重,随叫随到,然而电话打过去,马上要八月十五了,人家带着儿子保姆回她们老家过年了。
苏晚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了:“姓陈的,如果你会娶我,就别到处找人了,你就行了。”
陈琛试着坦白说:“我说娶你,还没跟你商量呢,就是我俩只办婚礼不领证行不行?亲戚朋友以为咱俩是夫妻,我好顺理成章照顾你,咱该治病治病,将来好了,你再找个好人托付终身。而在你病没好之前,我不落井下石,趁人之危……”
苏晚差点没气晕过去。
她本来还一脸羞涩,略带点笑意,此时一下狂躁,伸手就去打人,自己差点从轮椅上扑下来:“既然你不是真娶我,你接我回来干什么?”
陈琛连忙解释说:“方便照顾你呀,否则别人觉得咱俩非亲非故,跟有啥奸情一样,到时候夏娟、温晴他们再不愿意,现在我们假装结婚,假装你是我的合法妻子,谁也说不出个不字。”
各取所需了对吧?
苏晚有气无力道:“你他妈的太混蛋了,我不跟你住,你把我送回去。”
陈琛生怕她翻下来,半跪在地,哄骗她说:“你看咱们要是保密,谁也不知道,等到今年年底或者明年,我拿上一大笔钱,哪看病好,我就带你去哪儿看病去。”
头皮一阵生疼。
被苏晚拽上刚长起来的寸头了,因为头发还不长,逃了一命。
然而正兴庆,脸上被挠了一爪,火辣辣地疼。
打自己没关系。
再翻下来受伤,刚出院又入院呢?
陈琛见势不妙,赶紧把脸埋到她腿上,两手扣着苏晚的两只手,带着十足的求生欲说:“我错了。我错了。我开玩笑的,没想到你打人那么疼,我就是试探一下你会不会不情愿。”
苏晚人正哭,又一个哭笑不得。
恼羞成怒,苏晚干脆弯腰就啃在他头皮上。
陈琛顿时魂飞魄散。
不是没被人咬过,没被咬过头顶呀,他乞求说:“不光带着毛,毛扎扎的,头皮屑还多,你咬的都是头皮屑。”
最终两人冷静下来。
当成是开玩笑,这事儿才翻篇。
陈琛烧了水,给她擦洗洗漱,泡脚,抱去如厕,然后帮她脱了衣裳,给她盖上被子。
关了灯要走,苏晚一把把他抓住,央求说:“你睡我旁边好不好,我一闭眼都是血淋淋的,脑海里不由自主,一遍一遍回放我爸、我妈怎么被打死的,虽然在医院做过心理疏导,但还是过不去。”
陈琛问:“将来给你治好了,想想曾经同床共寝,你要是后悔呢?”
苏晚仰着脸说:“要是真结婚了的话,我又有什么后悔的呢,后悔在最难的时候,有个男人不离不弃,照顾我吗?”
陈琛只好柔声说:“那我去换睡衣。”
等回来躺在苏晚身边。
苏晚背对着说:“你那一大笔钱,即将到手的钱,是哪来的?就是你说的把矿卖给上市公司吗?”
陈琛轻声说:“不是的。龙河矿业不卖了,要卖也等好好整顿好,起码做到财务报表真实有效再去卖。不过那时候?很可能不会再有甲方收购了。而且就是要卖,能卖多少钱?只是他们觉得钱多,卖不了多少钱。我说我会拿到一大笔钱,是我新市还有一家公司,在帮人处理房产,房产卖完之后一清盘,就是一大笔钱。你怎么 突然问这个,是怕钱来路不正当,还是怕我没钱了,委屈到你?不会的,晚晚你一旦都不用担心,吃的用的,我都给你买最好的,如果等拆了石膏不见好,我会带你去国外治病,哪治得好去哪。”
苏晚沙哑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陈琛本能地觉得,她这是个语言陷阱。
自己当然是因为心里愧疚了。
但她想要的是这句话吗?
不是。
她可能需要你告诉她,你爱她。
能说吗?
陈琛侧过身,像拍孩童一样轻轻拍她:“当然是因为你是我的家人呀。”
苏晚拉过他的手,禁锢于胸前,这就成了陈琛在抱着她,胳膊都能碰到柔软的地方。
她追问:“还有呢?”
太难回答了。
看他不吭声。
苏晚干脆主动问他:“你爱不爱我?”
也不能说不爱。
陈琛连忙说:“爱。”
苏晚小声问:“有多爱?”
直接被问懵了。
这是灯关了,黑了,看不见人了,人又背对着,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陈琛说:“不知道怎么形容。”
苏晚问:“我、林朝夕、夏娟还有那个温晴,你最爱谁?”
陈琛干笑说:“为什么非要追问这个?”
苏晚说:“我就想听你真实的想法,你放心,只要是你真实的想法,我保证不生气。”
陈琛心头一阵烦躁,无可奈何地说:“林朝夕。”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苏晚又用极小极小又沙哑的声音问:“因为她是你的原配吗?”
陈琛“嗯”了一声。
苏晚问:“是不是很可惜走散了,离婚了?除了她呢,你把谁放在第二位呢?”
直接就地装死吧。
陈琛立刻模拟出轻微的呼噜声。
半夜还是做噩梦了,苏晚不停颤抖、出汗、在梦魇中醒不来,一句有一句无地喊爸爸、妈妈。
把她叫醒,她就喘着粗气,把自己埋在陈琛怀里。
天不亮,陈琛爬起来了,小心翼翼,不去惊醒苏晚,到楼下给办假证的李瘸子打电话:“你现在证件还能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