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深宫之中,某一处宫殿,萧选沉溺在酒色之中,时不时责骂身边的宫女内侍,发泄着自己压抑的情绪。
有一名内侍走了进来,萧选身边的高湛见状,立刻挥手示意侍奉的宫女内侍都下去,他走下台阶走向那名内侍。
“情况怎么样?”高湛问向内侍。
内侍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隐蔽地交给了高湛,回答道:“宫外传来的消息,望太上皇速速回复。”
高湛低头沉默不语,缓缓地走回萧选身边,将书信呈给了萧选,说道:“太上皇,宫外来的。”
太上皇萧选一脸惊喜,连忙拆开书信,认真地看了一遍,脸上的喜色几乎癫狂,“太好了,太好了,朕……有救了,有救了……”
高湛在一旁忧心忡忡,台阶下的内侍上前走了几步,问道:“太上皇,您是否要回信?”
高湛脸色一变,走上前几步,呵斥道:“你急什么,太上皇要做什么,还需要你来吩咐吗?”
内侍诚惶诚恐,连忙退后几步,不再敢出声。
太上皇并没有察觉出高湛的异常,他对于高湛是十分地信任,招手让高湛退下,“高湛,不必如此。”
太上皇喜形于色,笑意掩盖不住,他提起笔在纸上写上了“复国功臣”四个大字,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又把那张纸团成一团。
萧选随后环顾四周,看向了台阶下的内侍,冲着他挥了挥手,命令道:“把你的衬衣脱下来。”
内侍脸色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脱下衣服,脱下衬衣递了上去,将它交给了高湛,高湛又转交给了太上皇。
萧选在衬衣的衣袖上写上了“复国功臣”,又在另一边的衣袖处写了几段话,大概就是一些夸奖的话,给田朔画了一堆大饼。
“你去将它交给送信的人,让他把这四个大字转交给田朔,告诉他,只要他能助朕重登帝位,朕就会赐他为一字并肩王。”
内侍穿戴好衣物,恭敬地跪地行礼,说道:“是,太上皇。”
萧选特意叮嘱道:“一定不要让人逮住把柄。”
“是。”
内侍匆匆出了宫殿,按照原路准备出宫,将自己这“沉甸甸”的衬衣交给田朔的眼线。可是他走着走着,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路上巡逻的禁卫明显增多,整座皇宫都陷入了一种沉重的氛围。
他的额头开始冒汗,脚下的动作越来越快,就想着赶快走出皇宫。人一旦开始心慌,他的言行举止肯定会有所暴露,正巧一队禁卫路过,禁卫队长盯着擦肩而过的内侍,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站住!”禁卫队长喊道。
内侍脚下一顿,感觉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听着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他不知怎么回事,或许是过于紧张,竟然发了疯似的向前跑去。
禁卫队长脸色一变,抽出腰间佩刀就追了上去,身后的禁军士兵也跟着追了上去,没跑几步就擒拿住了内侍。
内侍拼命地大喊着:“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谋反吗!”
禁卫队长狠狠踹了他一脚,骂了一句狗东西,随后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对手下命令道:“对他搜身!”
两个禁军士兵搜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搜出来,内侍的脸色一时间变得得意起来,大声地喊道:“你们想对我做什么!我乃是太上皇宫里的人,你们对我不敬,就是对太上皇不敬!”
禁卫队长脸色依旧冷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问道:“你心里没鬼,那你刚才跑什么?”
“你追我我能不跑吗!”
禁卫队长不想和他浪费时间,示意手下将他放开,“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内侍脸色憋得通红,但是想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便选择忍受下这耻辱,来日再加倍偿还。
内侍以为即将逃出生天,下一秒禁卫闻到一股墨香,猛地转头看向内侍的背影,对手下说道:“把他衣服给我扒了。”
两名禁军士兵面面相觑,犹豫一秒后冲了上去,直接强行把内侍拔了个精光,内侍虽然紧紧地抓住衬衣,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阉人,哪里拗得过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
未干的墨迹与温热的汗水混杂在一起,彻底浸透了整件衬衣,但是大多数的字迹还是看得清楚的。禁卫队长出身贫穷,参军后前半生又都在驻守边关,他根本不识得这些字都是什么意思。
常年征战锻炼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些字绝对不对劲,他立刻命令手下将内侍抓起来,他自己则是带着衬衣找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徐平。
徐平是个读过书,见过世面的,他只是看了“复国功臣”四个大字,双手不禁颤了一下,愤怒地看向禁卫队长,质问道:“你给我带了个什么回来啊!”
禁卫队长不解其意,不明白徐平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徐平却是指着四个大字,低声说道:“这四个字是复国功臣。”
“如今我大梁百姓安居乐业,陛下英明神武,国家稳定,你这是要复谁的国,这简直就是谋逆之言!”
禁卫队长一听也傻了,慌忙解释是从一个内侍身上扒下来的,并且这个内侍还是太上皇宫里的。
徐平一听更加绝望,他明白自己已经卷入了陛下与太上皇的权利之争中去了,暗骂自己手贱眼贱,偏偏看了这衬衣,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管不了这么多了,带着那名内侍,跟我去见陛下。”徐平说道。
乾清殿内,徐平带着内侍来到了萧景渊面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并且将那衬衣诏交了上去。
萧景渊将衬衣铺在桌子上,认真地看了起来,看完之后笑了笑,说道:“父皇真是死心不改,还想搞个衣带诏出来。”
他眼神看向三德子,说道:“这内侍你去审,问问与他接头的人在哪儿?”
“是,陛下。”
三德子命令两个内侍进来,将他拉了出去,他用了些手段,最终得出了想要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