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菲利克斯。”
声音空灵得像从云层深处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庄重,那几个发着淡金光晕的“人”往前飘了飘。
为首者的轮廓隐约能看出人类的形态,语气里满是“终于等到你”的欣慰:“命定之人,你终于循着我们的指引,摧毁了那座契约石碑。”
他顿了顿,抬手虚引向周围的纯白空间,声音更添几分神圣:“欢迎来到你毕生追寻的地方——神明的苍白色花园。”
按照他们的设想,此刻的阿瑞斯该立刻匍匐在地,用最虔诚的姿态称颂“神明”,可等来的却是他凑到嘴边的小声嘀咕:“厄尔?这是什么情况?”
半天没听到回应,只有一阵断断续续的嘈杂声,像信号中断的收音机,刺啦刺啦的。
阿瑞斯下意识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浑身赤裸。
他在光人的注视下原地蹦了蹦。
是灵魂状态,和当初摔进赛博地狱时一模一样。
“你...在做什么?”为首的光人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困惑,显然没见过对“神”这么“随意”的人。
“哦,没事。”阿瑞斯摇了摇头,心里早慌成了乱麻,可脸上却硬撑着没什么表情,透着股莫名的“镇定自若”。
他这反应让光人们彻底懵了,为首者身后的几个“人”甚至开始偷偷交头接耳,细碎的议论声像蚊子似的飘进阿瑞斯耳朵:
“这就是摧毁石碑的人?怎么看着不太聪明?”
“他刚才蹦跶那下是干嘛?”
“会不会是我们找错人了?他连敬畏都不懂啊...”
领头的光人皱眉。
虽然阿瑞斯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不悦。
他抬手挥了挥,周围的议论声瞬间消失,纯白空间又恢复了安静。
“你没有什么疑问吗?”他掌心向上伸向阿瑞斯,指尖的金光缓缓流淌。
可阿瑞斯的注意力全在对方的“体型”上,那光人竟在恍惚间突然变大。
没记错的话刚才还是和他差不多高的轮廓,转眼就变得顶天立地,一根手指都比他整个人还粗,金光晃得他下意识眯起眼。
“能送我回去吗?”阿瑞斯没管那根递过来的“金手指”,脱口而出,声音比刚才大了点,带着点没藏住的慌张。
没了盔甲和厄尔我很慌,能不能等我穿好了装备再回来跟你谈?
这话一出口,那光人的的身形明显顿了顿,像是没料到他会问出这种“不合时宜”的问题。
短暂的僵硬后,光人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似的,自顾自继续说道:“因为你是这世间最纯洁、最虔诚的信徒,我们才能突破混沌的壁障,给你传递那丝神圣指引,让你找到摧毁石碑的路。”
“现在,那些污秽的恶念、邪恶的契约都已被打破,人间的平衡即将恢复,是时候由你站出来,向世人宣扬真正的神明教义,带领他们走向救赎了。”
“不...我不是...”阿瑞斯张了张嘴,想打断他。
可刚发出几个字,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只能眼睁睁看着光人继续沉浸在自己的“神圣叙事”里,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我的身后,是掌管世间不同规则的众神。” 领头的光人语气陡然拔高。
“只要成为他们的信徒,遵循对应的教义,就能获得神明的加护。
这话刚落,他身后的光人们就像走秀似的,丰收、智慧、艺术、力量...各司职的神挨个变大展示自己的形象与神纹。
可阿瑞斯一个都没记住,甚至连他们的 “神纹” 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他满脑子都在想另一件事:这些人要是在自己的世界散播信仰,那赛博地狱怎么办?
这些人...还以为是他们的功劳?
他这副波澜不惊、甚至还微微皱眉的模样,彻底惹恼了领头的那位。
在他眼里,凡人见到 “众神”,就该跪地叩拜、感恩戴德,哪有像阿瑞斯这样 “心不在焉” 的?”
可他还是压着怒火,耐着性子继续画饼:“更重要的是,这以后只要能成为虔诚的信徒,就能永远留在这苍白色花园里。
“没有饥饿,没有痛苦,不用再担心恶魔,也不用再怕生死离别。这难道不是你一直追寻的吗?”
“还有呢?” 阿瑞斯抬起头,眼神坚定,没有半分犹豫。
“....什么?”领头的人再次身形一顿。
阿瑞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他们能懂什么呢?
虽然主要是他也描述不出来赛博地狱的样子。
“没事。我能回去了吗?”
“你!” 领头的光人彻底炸了,周身的金光瞬间变得刺眼,“红的白的蓝的绿的!你想要什么颜色的花园我都能给你!你...!”
“你在耍我!” 愤怒的嘶吼声在纯白空间里回荡,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缠住阿瑞斯的灵魂,像烧红的铁链般勒紧。
“你的信仰... 崩塌了?” 光人死死盯着他,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愤怒,“你怎么敢!”
他身后的众神又开始叽叽喳喳,声音里满是嫌弃和不耐烦:
“别跟他废话了!让这肮脏的灵魂直接湮灭算了!” 那个自称是丰饶的女性皱着眉,语气尖酸,“反正现在人间的壁障已经打开,想找信徒还不容易?”
“轻易抛弃信仰的人,该死!” 另一个人附和着,周身的光芒都透着恶意。
领头的光人没说话,显然还在为被凡人 “愚弄” 而恼怒。
阿瑞斯的意识在灵魂灼烧的剧痛里一点点抽离,一个熟悉感觉出现。
就每一次和恶魔交手时的感觉,自己好像要死了。
虽然林宵大人说过,只要在原世界遭遇不测,灵魂会自动返回赛博地狱。
可现在自己的灵魂都快要消失了。
真是丢人啊。
但他至少解决掉了那些恶魔。
还好,刚才没跟这些装腔作势的“神”提半句赛博地狱,没给林宵大人和九儿姐丢脸。
“厄尔...你在吗?”他用仅存的意识呼唤,灵魂的灼痛让他连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
耳边的“沙沙”电流声突然清晰了些,像是被什么力量拨开了层层干扰,带着熟悉的机械质感,一点点钻进意识里。
“那...能不能再给我讲个笑话?”阿瑞斯的意识像落入海里的石头,他只想最后听听那道电子音,哪怕是冷到让他打哆嗦的笑话也好,至少能让他走得不那么孤单。
正如他一直所期待的,他的人生终于到头了。
虽然回不去那个地狱,但自己已经提前享受过了...
朦胧中,先是一阵“咔嚓”的脆响炸开。
紧接着,“沙...沙”的电流声里,终于透出一道坚定的回应:
【可以。】
话音未落,空间中突然破开一道巨大的裂缝——一道苍白色的铠甲裹着鲜红的披风踏碎空间而至。
身形比那领头的光人足足高出半截,瞬间盖过了众神的光芒。
【正在根据本原生世界设定,生成适配冷笑话...】
众神还围着裂缝惊呼“谁敢闯神明领域”,那道铠甲身影已经抬臂。
领头的光人刚想扬起“神圣威压”,就被这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胸口,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似的飞出去。撞在不远处空间壁上炸开一团散乱的金光,留下满空间的错愕。
【笑话生成完毕。】冰冷的电子音在纯白空间里回荡,每个“神”都听得清清楚楚。
【有人打电话给神投诉,接通以后却听到:“您所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按1转接地狱热线——您的信仰,我们代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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