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冬至和巩斯维的行李箱让纪时悦几人帮着带去机场托运了。
他们也没让两位摄像师跟着受罪。
但如此这般,节目可播出的素材就少了一部分,于是他们就准备拿之前沈律顽送的相机拍摄沿途的vlog。
因为是晚上出发的,所以高速公路上漆黑一片,没有什么好拍的。
舒冬至陪着蜜橘坐在后座,因此就把摄像头对准了她。
蜜橘胆子很大,非常活跃,但没有乱叫,只是把爪子从航空箱里伸出来抓舒冬至的牛仔裤玩。
舒冬至被她逗得乐得不行:“你要把我的牛仔裤抓成破洞的吗,时尚大师?”
她左手拿着相机,用右手的食指轻轻去戳蜜橘的肉垫,那小爪子一下子就收紧了,把她的指尖紧紧攥住。
相机镜头里,这个画面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舒冬至感受着这股不小的力量,觉得特别奇妙:“小崽子力气还挺大。”
巩斯维坐在副驾驶,左边耳边上戴着一只蓝牙耳机,正在狂补新手养猫的注意事项。
他听到舒冬至轻声说话的声音,忍不住转头往后看了看。
几秒后,他放下手机,举起自己的相机拍摄了这温馨的一幕。
虽然舒冬至也是养猫新手,但她一直以来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差一猫了。
现在有猫在手,她准备的所有东西自然都是齐全的。
她是一点儿都不想委屈孩子,买的航空箱都是最大号的,蜜橘可以在里面自由转身,站起来也不会顶到头。
但舒冬至还是不忍心关着蜜橘,眼见着蜜橘睁着圆圆的眼睛,仰着一张小小的脸蛋盯着她看。
那爪子可怜巴巴地穿过航空箱的铁网朝她努力够着,瘦小的身影被困在铁网后面,无比地辛酸。
舒冬至脑海中莫名响起了《铁窗泪》的旋律。
生而为人,她好残忍!
舒冬至没有过多犹豫,很快打开航空箱把蜜橘抱了出来。
蜜橘出来后就乖乖地趴在她的腿上,爪子在她的牛仔裤上抓得更欢了。
舒冬至知道,蜜橘这是在踩奶,一般只有幼猫会有这种习惯,也会有猫咪成年后还会维持这种习惯。
这是猫咪在感到极其舒适和有安全感的时候才会做出的行为。
舒冬至清晰地感受到她在被蜜橘喜欢着。
虽然蜜橘很乖,但以防万一,舒冬至还是给她戴上了牵引绳。
绳子不长不短,可以让蜜橘在后座自由活动,但不会影响司机开车。
这不是舒冬至第一次经历这么漫长的路程。
从前她陪着别人踏上旅程,将他们送往各自的目的地。
比如帮助母亲回家,又比如回老家接舒夏至来东观市上学。
更多的时候,她是一个人启程。
包括上大学和找工作。
那时除了身体上的不适,她心中还交织着万般复杂的情绪。
唯有孤独最为汹涌。
如今,她竟然和自己下定决心要少打交道的巩斯维坐在一辆车上一起回家,还遇到了一只自己在小说里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小猫。
而她恍然惊觉,自己居然一点都不排斥这样的发展。
她甚至觉得有一点……幸福?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神奇,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整个内心世界就都明亮了。
蜜橘将脑袋凑到车窗边,仅仅是漆黑的景色,她都看得津津有味。
舒冬至就简单地看着她的侧脸,内心也是一片满足。
到达第一个服务区的时候,两人把蜜橘放出来溜达。
一阵轻柔的风吹过,舒冬至抬头看向夜空:“哇,天上好多星星啊,好亮,我只有小时候在老家那会儿才见到过这么多的星星。”
巩斯维也抬头:“你老家?”
舒冬至点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被星光点缀,熠熠生辉:“对啊,我老家在农村,夏天的农村夜空特别美。
“星星多得就像密密麻麻的钻石一样,吃完晚饭,我和小伙伴们就躺在草地上看星空,一边畅想未来。”
巩斯维有些羡慕:“真好。”
舒冬至突然垂下眼眸:“可惜……长大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谁也没再提童年幼稚的约定。”
巩斯维用盛满整个星空的眼睛望向她,一双黑眸亮得吓人:“人生就是一场旅程,我们会不断地遇到很多人,也会不可避免地跟一些人告别,所以我们更应该把握的是当下。”
他把蜜橘抱起来,如同夜空包容星星那样,用怀抱给蜜橘编织了一个牢固的摇篮,“当下我们最重要的就是要好好和蜜橘在一起。”
舒冬至有所触动,举起相机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
她很想跟巩斯维说一句“你好像变了很多”,但最后她只是轻轻地勾了一下嘴角:“你说得对。”
小家伙精力特别足,吃饱了就闹腾。
前几个服务区都是舒冬至在后座照顾蜜橘,到后面巩斯维就和舒冬至换了下位置。
舒冬至在副驾驶沉沉睡去,再一睁眼就是第二天早上八点钟了,再过一个小时就到东观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刚好从最后一个服务区出来上了高速,她想和巩斯维换位置都来不及了。
舒冬至转头看巩斯维:“你怎么不叫醒我?”
巩斯维正在给蜜橘喂水,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叫了的。”
舒冬至怀疑道:“怎么叫的?”
她昨天一杀青就把所有的闹钟都关了,属实是有点放松过头了。
巩斯维指了指因为不想喝水,而弄得满头是水,正在甩脑袋的蜜橘:“我让蜜橘叫的。”
舒冬至刚睡醒脑子还不太清醒,被他这话惊得,半天没反应过来:“啊?她什么时候学会说话的?”
巩斯维笑出了声:“我刚带她出去放风,回到车上后,她就跳到你腿上扒拉了你几下,你没醒。”
舒冬至把头靠回座椅上:“就她这棉花一样的体重,能叫醒我才怪,除非去学一套喵喵拳。”
巩斯维拿着纸巾给蜜橘擦脸:“学可以,但不能用在你身上,只能用来保护你。”
舒冬至揉了揉眼睛:“我可不指望她能保护我,她开开心心地,好好活着就行。”
她看向前方的路,远远地就看到路上躺着一团黑色的东西。
车开得近了,她才看清那是一只血肉模糊的猫。
车子很快就开过去了,然而刚刚的那个画面带给舒冬至的冲击太大了,她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她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除了惋惜和心痛,更多的是害怕。
毕竟那是蜜橘的同类,她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躺在那里的是蜜橘,自己该怎么办。
巩斯维显然也看见了,他安静了一会儿,呢喃了一句:“那我保护你们。”
舒冬至不知道听没听见他的话,并没有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