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把掌心的火苗掐灭，指尖留下一点焦痕。训练场的灯管闪了两下，照得水泥墙上的裂纹像蜘蛛网。
林婉解开马尾重新扎好，发绳绕了三圈，最后一扣系得特别紧。她把罗盘放在地上，指针还在转，她拿银镊子轻轻敲了边缘一下，指针停了。
陈虎活动肩膀，作战服左肩那块符布已经发黑，他扯下来扔进铁桶，又换了一块新的缠上去。斧头靠在墙边，铜钱串哗啦响了一声。
“再来。”江临川说，“这次我不先出手。”
“你刚才那招‘火焰灵缚斩’差半秒就锁死我。”陈虎咧嘴，“再快一点，老子就得趴下。”
“问题不在速度。”林婉蹲下，手指划过地面残留的灼烧痕迹，“你第三轮输出时有断档，零点八秒。要是对面是张氏长老级，这一瞬就能反杀。”
江临川点头。他调出系统界面，积分余额没变，但任务栏多了个灰色提示：【模拟战数据已记录，不计入日常任务】。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修地府不如送外卖，至少差评还能删帖】。
他关掉界面，青铜指环有点发烫。
“开始。”
话音刚落，陈虎就动了。斧头没拿，但脚步一沉，整个训练场的气压都变了。林婉同时启动罗盘，一圈淡灰色的波纹扩散开，空气变得粘稠。
江临川站在原地，闭眼。三百米内的阴气节点在他脑子里亮着，像地图上的红点。这是新能力，能感知灵力流动方向。他用编程思维拆解战斗流程：锁定目标→计算轨迹→输出火力→反馈调整。
陈虎冲到五米内，突然变向，右脚蹬地，整个人旋起来，拳头带着风砸向江临川左侧太阳穴。
江临川睁眼，抬手格挡，同时右手一扬，蓝金火焰顺着臂弯窜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火焰没直接打人，而是贴地蔓延，瞬间封住陈虎后退路线。
“灵缚斩！”林婉喊。
火焰收拢，形成一个半圆牢笼。陈虎被逼停，低吼一声，双臂交叉硬扛，符文在皮肤上亮起，挡住高温侵蚀。
江临川趁机后撤两步，双手合十，掌心夹着一团压缩火焰。他没急着放，而是等林婉的罗盘再次震动——那是信号，表示干扰完成。
“现在！”
林婉话音落下，陈虎动作迟了半拍。江临川双手推出，火焰爆开，化作一片火网罩下。陈虎想跳，但脚下火焰突然上卷，缠住小腿，把他拽回原地。
轰！
火光炸开，陈虎滚出去三米远，背撞墙才停下。他咳了一声，抹了把嘴角，没血。
“行啊。”他撑地站起来，“这次真差点走不了。”
林婉走过去捡罗盘，眉头没松：“但他还是太依赖系统提示。刚才那一秒迟疑，是因为罗盘震了才反应过来。万一实战时被屏蔽呢？”
“我知道。”江临川喘着气，“我在练不用系统也能预判。”
“别练了。”陈虎甩了甩胳膊，“再来一次。这次我上真家伙。”
他抄起斧头，符咒全亮，站姿变了。不再是试探，而是真正的压制姿态。
林婉退到角落，重新校准罗盘频率。她把银镊子夹在指间，随时准备打断异常波动。
江临川深吸一口气，把火焰灵核往深处压。这东西像块烧红的铁，藏在丹田位置，每次催动都会烫一遍经脉。他不怕疼，疼能让他清醒。
“来吧。”
陈虎没废话，直接冲。斧头劈空，带出一串残影。江临川侧身躲，火焰从掌心喷出，却被一股阴风压回来。他抬头，看见陈虎周身卷起黑色漩涡，那是凝域境才能调动的领域压制。
“这是长老级起手式。”林婉声音冷下来，“他在逼你应对高阶压力。”
江临川咬牙。漩涡拉扯着他，火焰摇晃，几乎熄灭。他想起研究基地里那个探子，也是这样，一出手就是致命节奏。
不能慌。
他闭眼，用触觉代替视觉。风的方向，温度的变化，地面震动的频率。他把所有信息塞进脑子里，像跑代码一样逐条处理。
“try-catch-finally。”他低声念。
第一段：捕捉敌人轨迹。
第二段：拦截攻击路径。
第三段：释放反击。
他猛地睁眼，双手插入地面，火焰顺着指尖钻进去，沿着水泥缝快速蔓延。不是冲人，而是烧向陈虎脚下的阵眼位置。
陈虎一愣，低头看。
轰！
火焰从地下爆开，把他掀飞。他落地翻滚，左肩擦过火舌，符布当场焦裂。他甩掉碎片，斧头横在胸前，眼神变了。
“你小子……真敢玩狠的。”
江临川站着没动，指尖还在冒烟。刚才那一击耗了太多灵力，胸口闷得像压了石头。但他没退。
“你不是要检验吗？”他说，“那就验到底。”
林婉忽然动了。她冲到中间，银镊子敲在罗盘边缘，发出一声尖锐震音。
“醒醒！”她盯着江临川，“你现在不是在对抗陈虎，你在对抗想象里的敌人。收手。”
江临川眨了下眼。
他发现自己右手一直在抖，火焰没灭，却歪了方向，差点扫到林婉。
他立刻掐灭火，低头看手。掌心全是汗，混着灰烬，变成黑泥。
“对不起。”他说。
“没事。”林婉收起镊子，“但你得记住，我们是队友，不是靶子。”
陈虎走过来，拍拍他肩膀：“打得不错，就是太拼。你要是把自己烧干了，后面谁控场？”
江临川点头。他靠墙坐下，调出系统记录的数据曲线。果然，第三次施法后出现明显断档，比上次还长。
“我需要蓄力位。”他说，“不能再当主力输出。”
“那就换。”林婉拿出笔，在手臂上画战术图，“我标记目标，陈虎破防，你最后收割。你只负责终结技。”
“行。”陈虎把斧头插进地缝，“但我有个条件——下次真打起来，让我先砍一刀再说。”
“随你。”江临川笑了一下，“反正你也没砍赢过我。”
“放屁！”陈虎瞪眼，“上次是谁被我追着砍得满屋跑？”
“那是热身。”江临川耸肩，“而且你忘了系统给的鬼差代打券？我要是用了，你现在已经在刷厕所了。”
林婉听着两人斗嘴，没说话。她低头检查罗盘残留数据，忽然皱眉。
“等等。”
她抬头：“你们刚才有没有感觉到，阴气浓度变了？”
陈虎停下动作：“啥意思？”
“训练场本来是封闭环境，阴气值应该恒定。但现在……”她指着罗盘，“读数在缓慢上升，不是我们造成的。”
江临川立刻起身，闭眼感应。三百米范围扫了一遍，没发现异常节点。可当他把感知下沉到地底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东南方向，有规律性的波动，像是某种阵列正在激活。
“不是自然波动。”他说，“是人为的。”
林婉快速收拾装备，把罗盘塞进战术包。陈虎重新缠好斧柄，铜钱串挂回腰间。
“要不要转移？”林婉问。
江临川没答。他腕间的青铜指环突然发烫，系统界面自动弹出：
【警告：检测到大规模阴气聚集，坐标偏移中……目标锁定速度加快。张氏力量正在集结，预计接触时间不足十二小时。】
下面跟着一句老样子：【修地府不如送外卖，至少差评还能删帖。】
江临川抬头，看向林婉和陈虎。
“不是演习了。”他说，“他们来了。”
林婉解开第二颗扣子，把镊子滑进袖口。陈虎拿起斧头，在墙上划了道深痕。
江临川握拳，掌心火星跳跃。他能感觉到火焰灵核在体内转动，比之前更稳。
门外传来一声轻响，像是金属碰撞。三人同时转头。
江临川慢慢抬起手，火焰在指间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