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璃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银纹,那道细线还在发烫,像有火苗在皮肤底下窜动。她没说话,转身就往洞府深处走。
脚下的石阶开始往下倾斜,空气变得又湿又冷。墙壁上的苔藓泛着微弱的绿光,照出前方一条窄道。她脚步没停,右手摸了摸袖子里的破妄镜残片,指尖一碰,镜面立刻起了层薄雾。
“这玩意儿真能带路?”她在心里嘀咕。
【能,但你得走快点。再拖下去,那边的能量池要满了。】
系统的声音突然冒出来,语气跟平时一样欠揍。
“你早不说晚不说,现在才提醒?”
【我以为你知道。毕竟你刚还说要赶在月蚀前解决事。】
白小璃翻了个白眼,加快步伐。柳青阳跟在后面,喘得有点重。他的左肩还在渗血,走路时手臂贴着身子不敢动。
“你还撑得住吧?”她头也不回地问。
“死不了。”他说,“倒是你,别踩陷阱。”
“放心,我今天签到得了张静息符,专门对付这种地方。”
她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符,边缘已经卷了毛。符纸贴上地面一块凸起的石头,瞬间亮了一下,随即暗下去。周围安静了几秒,接着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被压碎了。
“过了。”她抬脚往前跨。
通道尽头是一扇石门,上面刻着扭曲的符文,颜色发黑,像是干掉的血。白小璃伸手去推,门没动。她皱眉,退后半步,把破妄镜残片按在门缝上。
镜面映出一道红线,从门底一直延伸进去。
“有阵法。”她低声,“连着地脉,能量一直在流动。”
柳青阳凑近看:“怎么破?”
“不能硬来。”她说,“这阵怕震,一炸,整个洞府都会塌。而且……”她顿了顿,“里面的东西正在吸收灵力,我们得先让它停下来。”
她闭眼回想之前俘虏说的话——“用活人献祭,稳定通道”。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们靠吸收纯净灵力激活装置,那反过来呢?如果塞进去一股更强的纯阳之力,会不会让外壳暂时失效?”
柳青阳听懂了:“你要用自己的元力去冲?”
“不是冲,是骗。”她睁开眼,“让它以为来了祭品,自动打开吸收模式。”
“风险太大。”
“我知道。”她笑了笑,“但我今天早上签到抽到了‘焚邪诀’附魔效果,正好派上用场。”
她咬破指尖,逼出一滴血,混着体内狐元凝成一团红光。那光不散,反而越缩越紧,最后变成一枚小小的印记。
她把印记贴在石门中央。
符文开始跳动,黑色逐渐褪成灰。石门发出“咔”的一声,裂开一道缝。
里面的光透出来,幽蓝中带着暗紫,像是深井里的水。
她一脚踹开门。
房间不大,四壁空荡,正中央摆着一颗水晶球,悬在半空。球体表面流转着诡异的符咒,和俘虏描述的一模一样。底部插着三根铁桩,深深扎进地面,连接着地脉。
“这就是引灵桩?”柳青阳眯眼。
“对。”白小璃盯着水晶球,“它在吸,速度越来越快。”
球体内部隐约能看到一道裂缝的影子,像眼睛一样缓缓开合。
“不能再等了。”她说。
她一步跨进房间,双手快速结印。体内的灵力被抽出,顺着经脉涌向掌心。赤红色的光柱从她头顶升起,直冲穹顶,又弯下来罩住水晶球。
“天机所向,邪根尽灭——给我碎!”
光柱轰然落下,砸在球面上。
水晶球剧烈震动,符文闪了几下,竟然开始修复。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行!”柳青阳喊,“它在自我恢复!”
白小璃咬牙,把剩下的灵力全压进去。光柱变得更粗,水晶球发出刺耳的嗡鸣,表面终于出现第一条裂纹。
“啪!”
裂纹蔓延,整颗球炸开。
可还没完。
破碎的晶体没有落地,反而浮在空中,凝聚成一团黑雾。雾里传出低语,断断续续,听不清内容,但让人头皮发麻。
黑雾开始旋转,像是要重新聚形。
柳青阳反应极快,抬手就是一剑。清心剑气划破空气,斩进黑雾中心。那一团东西猛地一顿,扩散开来又收拢。
“它有意识!”他低吼。
白小璃冷笑,从袖子里抖出一个小铃铛。铜身绿锈,看起来破得很,但她握得很稳。
“净尘铃,今日首秀。”
她轻轻一摇。
声音不大,甚至有点像风铃,可那黑雾一碰到音波,就像被火烧着一样缩成一团,接着“嗤”地冒烟,迅速崩解。
最后一缕黑气想逃,刚飘到门口,白小璃抬手一抓,把它攥在掌心。她眉间朱砂痣亮了一下,那股气就被炼化了。
四周安静下来。
地脉的震动停止了。墙上的苔藓光也恢复正常,不再忽明忽暗。
她长出一口气,靠着石壁滑坐在地。
“完了吧?”柳青阳问。
“应该。”她抬头看了看原来水晶球的位置,“再坏也坏不出花样了。”
柳青阳拄着剑,走到她旁边坐下。两人谁都没说话。
过了会儿,白小璃摸了摸手腕。银纹已经凉了,颜色也淡下去。
“系统。”她心里叫了一声。
【在。】
“任务完成了吗?”
【还没提交。等你确认结果。】
她翻了个白眼:“我都把球砸了,你还让我写报告?”
【流程。】
“行吧。”她闭眼,“我宣布:邪恶装置已摧毁,危机解除,任务完成。”
【收到。奖励发放中——‘灵泉体验卡(一日游)’一张,使用地点:青阳派后山温泉。】
白小璃睁眼:“你认真的?这时候给我泡澡券?”
【提升幸福感,有助于后续作战。】
“我谢谢你啊。”
柳青阳听见她自言自语,忍不住问:“又抽到什么好东西了?”
“泡温泉的票。”她说,“要不要一起?系统说可以带一名亲友。”
柳青阳脸一黑:“你当我多闲?”
“切,不去拉倒。”她哼了一声,挣扎着站起来,“不过话说回来,这洞府也算清净了。接下来就是救人、报信、等着仙庭开会扯皮。”
“你不急?”
“急也没用。”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事情做到这份上,剩下的就得看别人怎么接了。”
她走出房间,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石台。
“总比加班强。”她嘟囔。
柳青阳跟出来,忽然停下脚步。
“等等。”
“怎么?”
“地上有东西。”
白小璃回头,看见石台下方露出一角玉片,半埋在碎石里。她走过去蹲下,用手扒拉出来。
是一块残牌,边角烧焦了,正面刻着两个字:
“归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