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突然将餐刀重重插进牛排里。
“知道就好。”她恶狠狠地说,却把切好的肉推到了白林面前。
“笨蛋林哥。”仁菜抽了抽鼻子,突然抓起白林的餐叉戳走他盘子里最大的虾:“我们从来就没介意过你参加两支乐队的事情!”
白林怔怔地看着自己盘子里被仁菜抢走的虾,又低头看了看桃香推来的牛排。
「从来...就没介意过吗?」
“喂,别发呆啊。”立希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黑着脸把一碗味增汤推到他面前:“再不吃就凉了。”
“rikki明明自己都没动几口...”爱音小声嘀咕,却被立希瞪了一眼,立刻缩了缩脖子。
素世轻轻叹了口气,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抬眼看向白林:“小林,你该不会...一直以为我们在生气吧?”
白林张了张嘴,却没能立刻回答。
「不是吗?」
「那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当然没有!”爱音突然大声说道,粉色长发随着她激动的动作晃了晃:“rinn在无刺有刺弹吉他的样子超帅的!对吧,小灯?”
灯被突然点名,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嗯!小木弹吉他的时候...很开心。”
“而且。”昴突然插话:“你这家伙弹键盘的时候,不也很开心吗?”
白林的手指微微蜷缩,胸口像是被什么温暖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原来...她们一直都看在眼里。」
桃香轻笑道:“我只是觉得,能同时让两支乐队都接受的家伙...”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白林:“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海老冢智小声补充:“而且...白林在两支乐队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就像抹茶和草莓的双拼冰淇淋。”要乐奈突然插话,又挖了一勺布丁。
这个奇怪的比喻让餐桌上的气氛突然轻松起来。
爱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乐奈的比喻好奇怪!但是...”
“但是很贴切。”rupa温和地接话,看向白林的眼神里带着理解:“音乐本来就不该被束缚。”
“所以。”桃香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戳了戳白林的额头:“别再摆出那副‘对不起大家’的表情了,很烦。”
仁菜哼了一声,把抢来的虾又丢回白林盘子里:“下次再敢擅自觉得我们在生气,我就把林哥的吉他弦全拆了!”
“喂!”白林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那可是我的吉他!”
“那又怎样?”仁菜扬起下巴,挑衅似的瞪着他:“反正你还有键盘!”
“所以...”白林环顾四周,看到乐队的大家温和的眼神。
“你们真的不介意?”
“介意啊!”立希突然大声说,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补充道:“介意你一个人躲在厨房忙这么久!我的汤都凉了!”
这个别扭的关心让白林再次笑出声来。
他站起身,正要说话,却被要乐奈拽住了衣角。
少女举起空碗,理直气壮地说:“还要。”
这个任性的要求成了打破僵局的最后一把钥匙。
餐桌上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爱音和昴开始争论两支乐队哪边的曲子更好听,立希和桃香则因为鼓点的编排差点吵起来,素世无奈地给小灯和小睦添汤,小声提醒她们小心烫,海老冢智红着脸把自己装饰的面包递给rupa,像是在炫耀,而乐奈和仁菜...暂且按下不表。
白林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混乱又温馨的一幕。
素世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轻声说:“不去管管吗?要打起来了哦。”
“这样就好。”白林微笑着回答,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笑脸:“这样...就很好。”
素世注视着他的侧脸,突然轻声说:“欢迎回来,小林。”
这句话很轻,却让白林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他转头看向素世,发现少女淡蓝色的眼睛里盛着温柔的光。
“嗯。”他点点头,声音坚定:“我回来了。”
白林回到餐桌前,发现自己的座位已经被乐奈霸占了。
猫一样的少女正用叉子戳着他盘子里剩下的三文鱼,而仁菜则像护食的小兽般挡在盘子前,两人僵持不下。
“乐奈。”白林无奈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是我的晚餐。”
乐奈眨了眨眼睛,指了指厨房:“再做。”
白林的手指还停留在乐奈柔软的发丝间,少女已经灵巧地钻出他的掌心,顺手牵走了他盘子里最后一块三文鱼。
仁菜立刻像炸毛的猫般跳起来:“要乐奈!那是林哥的!”
“没关系。”白林笑着按住仁菜的肩膀:“厨房里还有...”
话音未落,爱音突然从背后扑上来挂住他的脖子:“rinn!我的布丁被rikki偷吃了!”
“哈?”立希发出怒吼:“明明是你自己吃太快噎住了!”
白林被爱音晃得重心不稳,踉跄间撞到了身旁的素世。
少女手中的汤勺当啷一声掉进碗里,溅起的味增汤在白林衬衫上留下浅褐色的痕迹。
“啊...”素世下意识掏出手帕,却在碰到他衣襟前停住了动作。
淡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活该~”
这个带着笑意的尾音让白林怔了怔。
记忆里的素世总是完美得体的,此刻却任由汤汁站在他衣服上,嘴角还噙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微笑。
“soyorin好过分!”爱音趁机抢走素世的手帕,献宝似的递给白林:“rinn快擦擦~”
“喂!”素世伸手要抢,却被昴突然插入的动作打断。
紫瞳少女绕到白林身侧,正用叉子戳着他盘子里仁菜刚还回来的虾:“这个归我了。”
“小昴!”仁菜立刻调转矛头:“那是我给林哥的!”
白林看着瞬间乱作一团的餐桌,乐奈趁机又摸走一块面包,连灯都悄悄把素世面前的蜜瓜大福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大家...”白林刚开口,就被海老冢智有些犹豫的声音打断:“那个...白林的吉他...”
所有人的动作突然定格。
顺着海老冢智手指的方向,白林看见自己的吉他正斜靠在墙角,琴包拉链被打开了一角,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乐奈!!”立希的咆哮声中,少女已经抱着吉他蹿到了窗帘后面,只露出一双发亮的异色瞳。
白林突然笑出声来。
笑声像打破魔法的咒语,餐桌上的混战再次升级。
桃香摸出了啤酒罐,正试图往白林的饮料里掺;素世终于抢回手帕,却用来擦了爱音沾满奶油的鼻尖;灯把一块蛋糕塞进嘴里,鼓着脸颊像只偷吃的小企鹅。
rupa温和的声音从混乱中传来:“白林,面包还要吗?”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的餐盘早已空空如也。
刚要回答,仁菜突然把什么东西塞进他手里,是那只被她抢回来的虾,此刻被细心地剥好了壳,虾尾还留着一点齿痕。
“林哥快吃!”少女凶巴巴地说,耳尖却红得透明:“不然又被抢走了...”
白林低头看着掌心的虾仁。
“谢谢。”他轻声说。
仁菜听见了,她别过脸去,手指卷着双马尾的发梢。
素世坐回了原位,正小口啜饮着红茶。
当她发现白林的视线时,轻轻举起茶杯示意,杯沿沾着淡淡的唇印。
“白林...”
“这个...谢礼...”
海老冢智突然鼓起勇气把装饰好的面包篮推到他面前(这是她烤的)。
白林抬头对上她忐忑的眼神,这个少女似乎正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加入这场混乱的团聚。
“很漂亮,很香。”他拿起一块面包,故意在窗帘旁晃了晃:“看来有人要错过美味了~”
窗帘后立刻传来窸窣声,乐奈和睦的脑袋一同探出来。
白林把面包掰成两半,一半塞给眼巴巴的猫猫,一半递给她身边的若叶睦。
灯突然把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他脸颊上,是罐装咖啡。
“小灯...”他接过咖啡。
“给...给小木的。”灯轻声说。
“喂喂!”爱音突然挤进他们指尖:“tomorin偏心!我也要咖啡~”
“自、自己去买...”灯红着脸小声反驳,却把另一罐咖啡往爱音那边推了推。
昴突然拍桌而起:“够了!这种温馨场面我受不了了!”
她一把拽住白林的衣领:“你这家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的瞬间,紫瞳少女却只是恶狠狠地说:“新歌要给我写solo!”
紧绷的气氛骤然消散。
桃香笑得啤酒都洒了出来;素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立希骂骂咧咧地把要乐奈揪了出来;爱音趁机偷喝白林的咖啡;睦接过了乐奈手中白林的吉他;仁菜则对着昴大喊“叛徒”。
rupa举起酒杯:“敬音乐。”
“敬音乐!”参差不齐的回应中,白林看见灯偷偷把自己的牛奶瓶和他那罐咖啡挨在一起,就像她笔记本上紧紧相依的“林”和“灯”。
「原来...」
「这就是回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