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响后,五宝像往常一样排好队走出校门。大宝走在最前面,三宝紧跟着他,二宝牵着四宝的手,五宝蹦蹦跳跳地落在最后。他们刚拐过街角,一辆手推车突然从旁边的小路冲出来,车上堆满包裹,直接撞上路边的栏杆。
箱子散了一地,纸张飞起来飘在空中。推车的人穿着快递制服,连连道歉,弯腰去捡。人群围了上来,挡住了视线。
大宝皱眉,拉住三宝的手准备绕开。可就在这时,几个孩子被挤到了另一边。等他们再抬头,二宝、四宝和五宝已经不见了踪影。
“人呢?”三宝喊了一声。
大宝立刻转身往回跑,眼睛扫过人群。他在三十米外看到了那三个熟悉的身影。二宝正往后退,四宝把五宝护在身后,面前站着一个女人。
是周雅柔。
她换了打扮,头发扎成低马尾,穿了一件浅灰色外套,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她蹲下身,声音放得很轻:“别怕,我是学校请来的心理老师,叫陈芳。你们妈妈让我来接你们。”
四宝没说话,只把手握得更紧。
二宝盯着她看。这个女人昨天出现在美容院门口,还跟一个男人说了很久的话。他记得清楚。
“我们不要你接。”二宝大声说,“我们要等哥哥。”
周雅柔笑了笑,伸手想去摸五宝的脸:“乖孩子,叔叔阿姨都忙,我带你们去吃点心,好不好?”
五宝猛地往后缩,撞到了电线杆。
四宝挡在他前面,小声说:“我们不去。你要等哥哥来了才能走。”
周雅柔的眼神变了。她站起身,看了看四周。路上人多,但没人注意这边。她的手指动了一下,像是在手机上按了什么。
然后她说:“你们不听话,我就告诉校长,说你们欺负同学。”
二宝耳朵一竖。这话不对劲。校长从来不因为这种事找家长。而且——
他突然想起昨晚睡觉前,大宝在纸上写的字:**如果有人冒充老师,就说彩虹糖掉了。**
他张嘴,用尽力气喊了出来:“彩虹糖掉了!”
声音尖利,在嘈杂中格外清晰。
远处的大宝听见了。他一把拽住三宝:“快!出事了!”
两人拨开人群往回冲。大宝一边跑一边打开平板,点击紧急按钮。定位信息瞬间发了出去,同时连接到厉霆琛安保组的系统。
三宝顺手从路边捡起一根掉落的树枝,抓在手里。他个子不高,但跑得快,几步就冲到了前面。
周雅柔也听到了喊声。她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沉下来。她没想到这几个孩子真的会设暗号。
不能再拖了。
她伸手抓住四宝的手腕,用力一拉:“跟我走。”
四宝被扯得往前踉跄一步,但他死死抱住电线杆,脚蹬在地上不肯松手。五宝扑上去抱他的腿,两个孩子紧紧贴在一起。
“放开他们!”二宝扑过来拍她的手臂。
周雅柔抬手把他推开,力道不小。二宝摔坐在地上,膝盖蹭破了皮。
就在这时,大宝和三宝赶到了。
“住手!”大宝冲上前挡在弟弟们面前。
三宝举着树枝指着她:“你再碰他们一下试试!”
周雅柔站在原地,看着五个孩子围成一圈,谁也不肯后退。她冷笑一声,松开了手。
“这次算你们走运。”她说完,转身就走。
她走得很快,穿过人群,拐进一条商业街。没人注意到她走进一家便利店,从后门离开。十分钟后,她出现在另一条马路,换掉了外套,戴上帽子。
但她知道,计划已经暴露。
晚上七点,她在一间没有登记的公寓里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弹出一份新文档。标题是《校园心理健康跟踪项目实施方案》。下面盖着一个公章,看起来像是教育局下属单位的审批章。
她输入密码,调出后台数据。那个神秘号码还在运行,信号断断续续。她点开通讯记录,发现最后一次消息是在下午四点十五分,写着:“目标未控制,建议调整策略。”
她拨通电话。
“他们有防备。”她说,“不是成年人干预,是孩子自己反应过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那就换个方式。”男人说,“利用学校的系统。下周有个心理健康普查,所有家长都要签同意书。你准备好材料,让机构正式申请入校。”
“他们会查背景。”
“不会。”他说,“这次是真的机构,只是被人借用名义。文件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能批下来。”
她关掉摄像头,靠在椅背上。
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这一次,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她要光明正大地走进去,带着红头文件,穿着工作服,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来帮忙的。
第二天清晨,苏瑶接到班主任的电话。
“学校最近要开展一轮心理评估,每个孩子都要接受一次访谈。这是通知单,您看一下要不要签字。”
苏瑶拿着纸看了很久。上面写着评估由市青少年心理发展中心派出专业人员执行,全程录音录像,保护隐私。
她没急着签字。
而是给厉霆琛打了个电话。
“你觉得,他们会这么快就放弃吗?”她问。
厉霆琛正在看监控录像。画面里,周雅柔混在人群中离开,动作熟练,显然受过训练。他把视频暂停,放大她的手腕。
那里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形状像一道闪电。
“她还会再来。”他说,“而且这次,她会带着合法身份。”
与此同时,儿童房里,五宝围坐在地毯上。
大宝拿出一张纸,画了五个名字,中间连上线。
“以后我们不能分开。”他说,“只要有两个不在一起,就要发信号。”
二宝点头:“我记住了暗号。”
三宝握紧拳头:“下次我一定第一个冲上去。”
四宝轻轻抱住五宝:“我们会保护你的。”
五宝抬起头,小声说:“我不怕。”
窗外阳光照进来,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
大宝把纸折好,放进书包夹层。
他不知道对方下一步会怎么做,但他知道,他们不能再等大人来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