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下的血迹还在蔓延，苏瑶盯着那道暗红的线，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五宝在她怀里动了动，呼吸浅而急。厉霆琛站在她身侧，枪口没有放下，目光死死锁住防火门。
就在这时，头顶通风管道发出一声闷响。
一块金属盖板被猛地掀开，一个人影从上方跃下，落地干脆，脚步未停便冲向角落。他动作极快，一把掐住小宝的脖子将他拽起，后退两步抵住甲板边缘的护栏。寒光一闪，匕首已经贴上小宝的颈侧。
“别动！”男人声音低哑，却清晰，“再靠近一步，我就让他下去。”
苏瑶心口一紧，本能往前冲，却被厉霆琛伸手拦住。他的手臂横在她面前，力道沉稳。
“他是头目。”厉霆琛低声说，眼睛没离开那人，“左脸有疤，黑蛇帮的指挥者。”
苏瑶咬住下唇，看清了对方的脸。刀疤从耳根划到嘴角，皮肤皱缩，像是旧年烧伤留下的。他的眼神很静，不像疯子，也不慌乱，反而带着一种冷酷的清醒。
小宝的脸白了，嘴唇微微发抖，可没哭出声。他抬眼看向苏瑶，眼里全是害怕。
厉霆琛迅速摸出通讯器，按下频道：“直升机准备跳伞平台，我马上下来。”
飞行员的声音传来：“风速偏高，落点风险大，建议放弃高空突入。”
“执行命令。”厉霆琛说完，关掉通讯，脱下外套递给苏瑶，“等我落地时，你从左边配电箱绕过去，用手电照他眼睛。”
苏瑶接过衣服，里面藏着一把折叠手电。她点头，手指抓紧了衣角。
厉霆琛看了她一眼，又扫过其他孩子。三宝四宝紧紧搂着二宝，几人缩在墙角，没人出声。
他转身走向通往上层甲板的楼梯口。
风从海面卷上来，吹得走廊铁皮嗡嗡作响。厉霆琛几步冲上楼梯，身影消失在转角。几分钟后，上方传来直升机旋翼的轰鸣，比之前更近，也更稳。
绑匪头目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冷笑：“你们以为能逃？这船四周都是水，天上只有我的人。”
苏瑶没答话，慢慢蹲下，把五宝放在身后，然后一点点往左侧挪。她的背贴着墙，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
头顶，直升机舱门打开。
厉霆琛站在舱门口，夜视镜戴上，速降绳索扣在腰间。下方邮轮甲板漆黑一片，只有几盏应急灯闪着微弱的光。风迎面撞来，吹得他衣摆猎猎作响。
他看了一眼表盘上的倒计时。
三秒。
两秒。
一秒。
纵身跃下。
降落伞在百米高空展开，借助侧风滑行，精准落向主甲板中央。风浪太大，绳索晃得厉害，他在空中调整姿势，双腿收紧，准备着陆。
绑匪头目察觉动静，猛地抬头。
厉霆琛落地瞬间翻滚卸力，起身大吼：“放开孩子！”
声音炸开，震得甲板都在颤。
绑匪头目一惊，回头看向厉霆琛。小宝趁机挣扎，肩膀一扭，想挣脱钳制。匕首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细痕，渗出血珠。
苏瑶抓住时机，从配电箱后冲出，手电打开，强光直射对方双眼。
刺目的光线让绑匪头目本能闭眼后退半步。厉霆琛已如箭般冲来，一脚踢中他持刀的手腕。
匕首飞出去，砸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绑匪头目反应极快，立刻松开小宝，转身就要往船舷跳。厉霆琛早有预判，一个箭步上前，用身体撞向他的侧腰，将人狠狠压回甲板。
两人摔在一起，翻滚两圈。绑匪头目抬起膝盖猛顶厉霆琛腹部，却被对方用手肘格挡。厉霆琛顺势压住他背部，一手反拧其手臂，另一手抽出束缚带，几下就把他的双手铐在背后。
苏瑶冲过来抱起小宝，检查他脖子上的伤口。血不多，只是表皮划伤。她把孩子搂进怀里，轻拍他的背。
“没事了，妈妈在。”
三宝四宝带着二宝和五宝跑过来，围成一圈。五宝伸手去拉小宝的手，嘴里喊着哥哥。二宝扑进苏瑶怀里，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厉霆琛站起身，喘着气，脸上有擦伤，衣服也被扯破了一角。他低头看着被铐住的绑匪头目，对方趴在地上，嘴角流血，眼神依旧阴沉。
“你们赢不了。”那人开口，声音沙哑，“我只是个执行者。幕后的人不会放过你们。”
厉霆琛没说话，只是一脚踩住他的肩膀，将人彻底压制。
苏瑶抱着小宝站起来，看向厉霆琛。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疲惫和警惕。
直升机还在上方盘旋，灯光扫过甲板，照亮一片空地。救援人员随时可以降落。
厉霆琛走到护栏边，抬头望向天空。风更大了，吹得他头发凌乱。他拿出通讯器，准备接通飞行员。
就在这时，被铐住的绑匪头目突然用力扭动身体，整个人朝甲板边缘翻去。厉霆琛立刻扑上去按住，可对方拼尽全力挣扎，竟拖着他一起往护栏外滑。
金属摩擦声刺耳响起。
苏瑶大喊：“小心！”
厉霆琛单膝跪地，一只手死死抓着对方衣领，另一只手撑住地面。两人半个身子已经悬在船外，下面是翻涌的海水。
绑匪头目仰头看她，嘴角咧开，露出一口带血的牙。
“你说……”他喘着气，声音断续，“孩子重要，还是他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