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一看,师傅正扶着廊柱站在那里,身上裹着一件厚羊毛衫,手里还拿着一个暖手炉。
“师傅,您怎么出来了?”
染清赶紧走过去,伸手扶住老人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担忧,
“外面风大,您该在屋里待着。”
师傅摆了摆手,目光落在门口的林家景身上,眼神里没有太多情绪,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平静,
“让他进来吧。”
染清愣了一下:“师傅,您……”
“进来坐吧,”
师傅没等她说完,就对着门口的林家景开口,
“院子里有石凳,别堵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林家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局促地走了进来。
他不敢抬头看染清,也不敢靠近师傅,只能站在院子中央,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师傅慢慢走到石桌旁坐下,染清赶紧递过暖手炉。老人捧着暖手炉,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坐吧。”
林家景小心翼翼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神飘忽不定。
院子里很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偶尔还有几声鸟鸣,这样的安静让他更加坐立难安。
“你父亲的病,我大概知道一些,”
师傅先开了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是突发性的心肺衰竭,西医那边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对吧?”
林家景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您怎么知道?”
他明明没说过具体的病情。
师傅笑了笑,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父亲这几年是不是总说胸口闷,晚上睡不好觉,还总爱咳嗽?”
“是!是!”
林家景连连点头,“他总说自己老了,身子骨不行了,我们都没当回事,没想到……”
他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一下,眼眶也红了。
“他那不是老了,是常年积劳成疾,”
师傅叹了口气,“你父亲年轻时为了打拼事业,经常熬夜加班,饮食也不规律,落下了病根。
后来年纪大了,又操心公司的事,还得替你收拾烂摊子,这病啊,是早就埋下的隐患。”
林家景的头垂得更低了,脸上满是愧疚。他知道父亲一直为他操心,可他以前总觉得父亲是多管闲事,甚至还跟父亲吵过好几次,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太混蛋了。
“我能治他的病,”
师傅突然开口,打破了院子里的沉默,“但我有条件。”
林家景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您说!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第一,”
师傅伸出一根手指,语气严肃,
“你得把你手里握着的公司股份,全部转给你妹妹。你妹妹心思细,做事稳,比你更适合打理公司。”
听到这的染清有些震惊,她没有想到林家景居然还有个妹妹,可师傅怎么会知道的。
林家景愣了一下,脸上的惊喜瞬间消失了大半,
“师傅,这……这不太好吧?公司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怎么能给我妹妹?”
他心里打着算盘,要是把股份给了妹妹,那他以后还怎么拿到财产?
“怎么不好?”
师傅的眼神冷了下来,“你这几年在公司做的那些事,真以为你父亲不知道?挪用公款炒股票,
跟竞争对手勾结,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要不是你父亲一直在后面帮你擦屁股,公司早就垮了。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待在公司里。”
林家景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没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父亲居然都知道。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二,”
师傅没给他辩解的机会,继续说道,“
你得跟你之前勾结的那些人断干净,以后不准再碰公司的任何事。你父亲的病,需要静养,不能再被你气着。”
林家景的手指紧紧攥着裤子,心里挣扎得厉害。一边是父亲的命,一边是他梦寐以求的财产,他不知道该怎么选。
“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
师傅看着他,语气里没有丝毫挽留,
“我不会勉强你,也不会去救你父亲。毕竟,治病救人,讲究的是心甘情愿,我不想救一个心里只想着财产的人的父亲。”
林家景咬着牙,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他想起父亲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想起父亲以前对他的好,又想起那些即将到手的财产,心里一阵纠结。
“考虑得怎么样了?”
师傅喝了一口茶,看向林家景。
林家景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我答应您的条件!股份我会转给我妹妹,也会跟那些人断干净!只要您能救我父亲,我什么都愿意做!”
师傅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好,既然你答应了,那我就去准备药材。
不过,你父亲的病需要慢慢调理,不能急,我会先开一副药,你拿回去给你父亲煎着喝,三天后再来这里,我再给你换方子。”
“谢谢师傅!谢谢师傅!”
林家景激动得差点站起来,连忙对着师傅鞠躬。
师傅摆了摆手,转头对染清说:“染清,你跟我来一下,我去拿药材,你帮我记一下煎药的方法。”
染清点了点头,跟着师傅走进里屋。
里屋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药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师傅从架子上拿下几包药材,放在桌子上,一边包药,一边跟染清说:“这药得用砂锅煎,先泡半个小时,然后大火烧开,再转小火煎一个小时,
倒出药汁后,再加水煎半个小时,两次的药汁混在一起,分早晚两次喝。记住,煎药的时候不能用铁器,也不能盖盖子。”
染清认真地记着,时不时点头。她知道师傅的药很灵,只要按照师傅说的方法煎药,林父的病肯定能好起来。
师傅把包好的药材递给染清:“你把这个给他,让他赶紧回去煎药。”
染清接过药材,点了点头,转身走出里屋。
客厅里,程砚秦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茶,却没喝,眼神一直落在门口的方向。
林家景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显得有些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