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屿棠一愣,随即才后知后觉想起上次许诺给程兰舟送礼物的事。
她抿了抿唇,小声为自己辩解:“这不怪我啊,是你自己没派士兵来取东西。”
程兰舟眉头一挑,刚要开口,就被她用食指按住嘴唇。
“小事小事,待会儿你们回去时一并带走,保证有你的份。”
程兰舟无奈地摇摇头,任由她胡闹。
宴会散场时,程兰舟便要带着亲信离开。
姜盛安上前问道:“这么晚了还要回军营?不如回帐篷歇一晚,明日一早再回去?”
程兰舟微微颔首,语气沉稳:“军营还有要事处理,不便耽搁。”
林氏也不挽留,只是叮嘱道:“忙归忙,也要注意身体,有空就回来看看。”
程兰舟一一应下,亲兵们手里拿着姜屿棠备好的酒和礼,一同返回军营。
众人收拾完场地的狼藉,云氏悄悄给了姜怀玉一个眼神。
姜怀玉心领神会,默默点头,目光不自觉瞟向一旁的程黛儿,可程黛儿后半程一直红着脸,始终没再看他一眼。
待其他客人散去,两家人来到姜家的帐篷。
木氏给众人倒好茶水,帐篷正中间坐着姜盛安、云氏和林氏。
程黛儿则拘谨地站在林氏身旁,眼神一直盯着地面。
姜盛安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谁料姜怀玉一言不发“咚”的一声,就跪在了三位长辈面前,声音铿锵有力。
“我方才说的所有话都是真心的,绝非一时冲动的玩笑话!我是真的想娶程姑娘,恳请三位长辈成全!”
“你这孩子......”云氏连忙冲他眨眼睛,示意他先起来别说话。
姜盛安也有些尴尬地抿了口茶,转头看向林氏,客气地试探:“亲家,关于孩子们的事,您有什么见解?”
林氏用袖口挡住嘴唇,轻轻咳了一声,侧头用余光看向身旁的程黛儿,柔声问道:“黛儿,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我......”
程黛儿支支吾吾了半天,脸涨得通红,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林氏故意板起脸,声音压低:“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不愿,为娘就替你把这门亲事回绝了。”
“娘!不是这样的!”
程黛儿立马急了,抬眼被看到母亲眼里的笑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林氏见状,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追问道:“那你便是愿意了?”
两家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她身上,姜怀玉炽热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
程黛儿咬着唇,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哈哈哈!”林氏瞬间笑开了花,转头看向姜盛安与云氏,“看来我们两家真是有缘,这亲上加亲是好事!”
姜盛安与云氏也松了口气,连忙点头附和。
“好事好事!”
跪在地上的姜怀玉更是喜不自胜,猛地站起身,激动得手足无措。
“既然二人都有意,不如趁今日喜庆,就把两人的婚事定下?”
姜讼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目光扫过姜怀玉和程黛儿,语气里满是促成好事的热忱。
姜盛安捋着下巴的胡须,缓缓点头附和:“如今时辰尚早,正好把日子盘算清楚,也省得后续再费周折。”
姜怀玉闻言,紧张得手心冒汗,脚步仓促地走到程黛儿身旁。
他几次抬手想去拉她的手,都因太过拘谨而收回。
直到瞥见姜屿棠扬了扬下巴,投来鼓励眼神,才伸手轻轻握住了程黛儿的手。
他的掌心粗糙带着薄茧,却透着滚烫的温度,程黛儿下意识地紧紧回握。
双方长辈围坐在一起,细细推算着黄道吉日。
最后一拍板,将婚期定在了明年五月。
那时儋州的天气渐暖,水稻也已出苗,正是万事顺遂的好时节。
时候不早,林氏与程黛儿起身告辞时,姜怀玉激动地抢上前要送她们。
林氏见状笑道:“不过隔着几步路的距离,哪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
姜怀玉憨笑着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这是太高兴,一时没把持住。”
掀开帐篷的帘子,程黛儿回头朝他莞尔一笑,无声道别后才跟着林氏一同离开。
两人刚走,姜屿棠就快步上前,用力拍了下姜怀玉的胳膊:“这下总该放心了吧?”
姜怀玉眉眼间满是藏不住的欢喜,用力点了点头,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婚期定了,上门提亲的聘礼可不能含糊。”姜讼之适时开口,提醒道,“这不仅是礼数,更是我们家的心意。”
姜九泽也附和道:“只是儋州这地方偏僻,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手艺好的工匠和绣娘,定做聘礼首饰和嫁衣。”
“小问题,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姜屿棠拍着胸脯应下,“保准把办得风风光光!”
姜肃闵双手背在身后,晃了晃脑袋:“既然如此,那我就负责细算支出的银两,保证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
姜怀玉看着家人这般为自己操劳,眼眶微微泛红,颤抖着嘴唇,最后只吐出“多谢”二字。
千言万语,都藏在了这简单的两个字里。
“一家人这是什么话,只是往后,不知我要喊姑姐,还是三嫂啊?”
话锋一转,姜屿棠说起了正事:“对了,明日我的‘小鱼百宝箱’就正式开业了。我有个打算,先让爹娘去店里帮忙看店,借着这个由头搬出营墙。等后面店铺慢慢扩张,再把大家都接出去。”
朱氏闻言诧异道:“可营外没有固定住处,晚上不还是得回营地来?这样来回跑反而麻烦。”
“这就是我的计策呀。”
姜屿棠拍手笑道:“到时候就跟营里报备,说来回奔波耽误看店,顺势申请把店铺后面的空地批下来,盖几间住宅!这样我们就能彻底搬出帐篷,拥有自己的家了。”
“这能成吗?”云氏还是有些担忧,毕竟营地的土地管控向来严格。
“肯定能成,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姜屿棠语气笃定:“我们两家现在在营里也算是有贡献的,再加上兰舟帮忙斡旋,这事十拿九稳。”
姜盛安哈哈一笑,欣慰地看着姜屿棠:“我们棠儿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都能为家里谋划这么长远的事了。”
躺在木床上,外头的风吹得“呜呜”作响。
姜屿棠定定开着帐篷顶,嘴角不自觉往上扬,满心满眼都是未来好日子的憧憬。
第二日,姜怀玉早早便回了军营,连走前还送姜屿棠先去了趟医馆。
破天荒的看到医馆的大门还没敞开,姜屿棠诧异道:“奇怪了,往往都是徐大夫先早到,今日是怎么了?”
待姜怀玉离开不久后,徐大夫才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医馆,双眼微微发肿似是哭过,脸上挂着牵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