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去倒是没有其他事,姜屿棠直奔超市和药店。
姜屿棠看着收银台上的东西,思索片刻对推销员道:“麻烦纱布棉球给我再来三份,双氧水再加四瓶。”
推销员疑惑地看向她,干笑着好言相劝:“这位小姐,看你这段时日买了这些东西不少,若是家人有人受伤,有大出血的情况,还是建议送到医院治疗呢。”
“嗯嗯好。”她倒是想,难不成把程兰舟那尊大佛运来这边?
光想想就觉得滑稽。
从药店出来后,姜屿棠拎着一大推东西站在原地等出租车,看向远处的高楼时,想起病房里的爷爷。
如今她穿进书中的时间已有一星期,许是那边的日子太辛苦,给人一种很漫长的感觉。每当她回来的第一时间便去查看手机信息,医院却没有任何通知。
“哎。”
姜屿棠轻轻叹息一声,车上的出租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很是奇怪。
他常年在这一地带拉人,眼前的这位姑娘他有印象,连续两天拉了三次,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东西,看起来似乎在囤货?
当姜屿棠好不容易将东西拎上楼后,第一个念头就是等有钱了,一定要买一套带电梯的房子。
脚下有一袋药是单独给程兰舟买的,真的是出力不讨好,即便穿书还要给人当牛马。
姜屿棠出气似的踢了袋子一脚,最后还是任劳任怨的将所有东西带过去。
一睁眼,姜屿棠有种梦魇般突然惊醒的错觉,感到身体无比疲惫。
此时夜深人静悄无声息,远处传来连连不断扰人的鼾声。
她躺在草坪上向远处的火堆眨了眨眼,一阵浓重的睡意传来。
不行,她得将东西带回板车上,若是随意丢在这明早被人发现就完了。
姜屿棠强撑起身,手放在脖颈上捏了捏,感到整具身体莫名的酸疼,许是这些时日赶路太累,等明晚休息时,得找木氏替她刮刮痧。
以为只是单纯的疲惫,她没放在心上,拎着东西来到板车旁。
再次回到树林拿程兰舟的那份药时,心思一动,拎起药便去寻程家人在哪块地歇息。
这就么一块干净的空地,流民零散的随意睡在地上。
风裹着树枝烧焦的气味往衣领里钻,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目光却像探照灯似的,在满地蜷缩的人影里飞快扫过。
地上铺着破烂的草席或发霉的麻袋,姜屿棠每走一步都格外轻,生怕惊扰了休息的流民。
手里的袋子攥得更紧,里面不禁装着纱布和双氧水,还有抗生素、退烧药,是现代药房里最普通的药,在这里却能救命。
她不想与程兰舟有过多接触,这具身体每次见到对方都会有控制不住的反应,她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想着干脆把东西全都交给程家,让她们自己处理,这样便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自己。
风卷着夜色越来越浓,远处传来几声狼吠,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地方居然还有野兽吗,那她自己刚才去小树林岂不是很危险!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北边那棵槐树下,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正靠着树干坐着。
那道身影忍痛着挪动身子,待对方吃力站起身时,她才确定此人就是程兰舟。
姜屿棠松了口气,蹑手蹑脚的朝程兰舟走去,小声喊道:“程兰舟,程兰舟......”
对方身形一僵,显然听到了她的呼唤,却没有回头依旧背对着她。
于是姜屿棠换了种方式叫人:“嘬嘬嘬......”
程兰舟太阳穴的青筋凸起,这是把他当阿猫阿狗逗了?强忍着怒气呼吸缓解身后的疼痛。
突然,有什么东西扔到了他的脚边,低头看去是一个白色布袋,里面不知装着什么东西满满一袋。
疑惑之时,姜屿棠捏着发红的手心走到他身边,小声嘀咕着:“喊你半天,一点反应也没有。”
抬眼却发现程兰舟一脸不满地看着自己,以为是自己刚才的举动不妥,心虚的解释:“这东西是给你用的。”
程兰舟不客气地横过眼,挪开视线冷言道:“何事?”
她尴尬地揉搓着手心:“想来你也不肯来寻我,我便把药给你们带来了,以后让她们替你处理就行,省得又瞎折腾。”
不知是不是错觉,程兰舟在姜屿棠的嘴角看到一抹忍笑。
联想到自己用错药导致大出血险些丢命,最后还是程黛儿寻她来救自己,这才保下一命,让他感到羞愧与难堪。
自尊心作祟的他淡淡撇回目光看向前方,冷漠地撂下一句:“知道了,若没事你便离开吧。”
姜屿棠震惊地看向他,不明白自己好心送来救命的药,对方却一句道谢的话也不说,且直接赶人。
顿时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更多的是惊讶书中的这个人物,居然会是这样的人,眼里的失望忍不住溢出。
亏她当年看这本小说时,也对这角色生出几分好感,如今看来,程兰舟这人也就只有皮囊能看看。
姜屿棠的眼睛本就传神,如今失望的神色被程兰舟尽收眼底,使他忽如其来的一阵心躁。
程兰舟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压低的声音带着丝微妙的磁性:“多谢。”
树梢隐隐闪动,月光透过树梢照射下来,淡淡的蒙光照在程兰舟渗血的衣服上,宛如一身艳丽的牡丹刺绣。
简单的一句话,姜屿棠没来由的心跳加速,这种感觉就像她第一次追星时情窦初开。
又来了。
她一把按在自己的胸口,暗想果然与程兰舟保持距离是正确的。
良久,程兰舟见她一直站在原地不走,抓着胸口的衣服紧皱眉头的模样,平日里见到他便扬起的嘴角,如今沮丧的向下塌,纤长的睫毛像只停落的蝴蝶罩在眼上,仿佛受了委屈。
他忽然感动有些口渴,喉咙滚动薄唇轻启:“药和衣服的事,谢谢你。”
闻言姜屿棠眼眸抬起看向他,夜空的云忽然退散开,稍稍作响的树叶发出欢悦的声音。
两人对视的霎那间,程兰舟立即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身侧的拳头不知何时攥紧,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