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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死原身凶手,一定是‘罗某人’至亲或好友!」
「而且,一定是个壮实有力的男子!原身昏迷前,是闻到一股浓郁的汽油味的……对,凶手还不敢露面!」
「这个凶手,不单只原身认识,还应该很了解原身,不然不会这般下狠手,一击就要了原身的命啊!」
想到这里时,于青澜便习惯性蹙起秀眉——
这落在王宝玥眼里可就变了味儿,刹时她就再度想起娘亲曾经一再跟她提过的话:
‘三姐儿,如果你实在不想下乡,可以把自己嫁在城里职工,这样你就可以规避下乡当知青!
老娘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便是你想嫁谁自己作主,省得以后不幸福怨怪老子娘!’
她害怕娘亲再提起这件事,便心里很紧张的提住了一口气憋着,直到娘亲突兀地丢了一句:
“三姐儿,我先去北屋看看,六郎这是怎么样了!”
“……呃?!”
娘亲速度极快,人都走没影了,王宝玥仍旧错愕着。
直到柴火‘啪’地一声响,才令她回过神来,为此王宝玥抿紧嘴皮深思:
‘虽然知道娘亲现在态度变好了,可这些改变都是因为爹爹回归才有的,但若是爹爹他,真有个万一呢?!’
爷爷是护不住他们兄妹几个的,这点王宝玥已经深切体会到: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能依靠谁一辈子的。
如果非要说有,那也绝对不是父母、伴侣,只能是本人自己!
王宝玥握了握拳头,告诉自己:不能怀安丧志。
虽然娘亲一再说了,要将她的工作转给自己。
但,一天工作没有落实在她名下,一天就有变数!
六哥这样孱弱的身子,还老是自责内疚郁结于心,说什么家里是因为他老生病,所以才会没钱买工作、
‘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如果她不在六哥身边照顾开解六哥,他肯定会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了……所以她必须留下来照顾六哥和小弟们!
而她有什么资本,可以‘稳坐泰山’留城呢?!
婚事!
虽然现在都说‘婚姻自由’,可是王家姑娘却是没有这种自由的。
在王家界,从来没有哪家姑娘出嫁是自己谈的对象,都是父母长辈作主安排的,双方觉得适合才会谈婚论嫁。
但仅有的两、三次相见,怎么可能真正了解对象人品习性呢!
大多数,还都是盲婚哑嫁。
只是王家界王氏族人的宗族观念极重,还没有发现哪家父母为了彩礼钱而迫害自家姑娘的……
毕竟,王氏老爷们都要颜面,不会做那等卖女求荣的事。
且一旦被家族族主得悉这等恶习,轻则被鞭笞惩罚,重则可是要被除族的!
一个人没有家族庇护,没有族亲团结,那可是要成为俎上鱼肉,任人欺压了!
势单力薄,在哪个时代都是被人吊着来卖的鱼肉。
王宝玥当下就想到自家六哥意外得来的婚事。
可不就因着自家宗族的族规中其一‘同姓不婚’的规定,
就算未来六嫂王宝怡家,与自家血脉关系早就出五服了,她仍得先改姓氏了,两人才能再提议婚之事——
“嘶~糟了、糟了,阿娘好像还不知六哥他已有婚约!”
猛得想起六哥婚事这件要紧事,王宝玥大惊失色,着急自语:
“虽然爷爷说这婚事还没有定着,但怡姐姐当时被六哥从鱼塘里救起来时,浑身湿透,可是有不少七大姑、八大姨的瞧见了,
为了名声,怡姐姐无奈下肯定要嫁给六哥的……坏就坏在,这事,没人通传过阿娘一声啊!”
这事,还是发生在半个月前:
王宝怡见其父病了,想着去捞条鱼熬汤给父亲补补身子的,不成想她随便一捞,
就捞到一条大鱼,她人还没防备,被大鱼一扯,没站稳掉进鱼塘里!
无巧不成书的是,她还因为贫血脚抽筋而溺水。
刚好被路过的六哥遇上,周边离鱼塘最近、还会水的人就只有六哥他了,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当时六哥也没有想太多……
谁知道会这般凑巧被三姑六婆瞧见了!稳婆、媒婆在事后还一同上门求作媒——
就为了赚那点儿媒婆钱,搞得两家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是族主太爷爷松了口,说二房与自家这房已是出了五服的族亲了,只让怡姐姐改成母姓,俩家便可随意议亲了。
虽然说两家人已经出了五服,但平日在村里,大家都是族亲、堂亲的处着,六哥与怡姐姐更是没有半点暧昧,这猝然要结婚,俩人都挺尴尬着呢~
原本怡姐姐家,是想将她远家的。
其父亲王中信并不想让怡姐姐改姓氏,且还要嫁给族里有名的病秧子、短命鬼!
倒是其母金胤杏,是真的舍不得怡姐姐远嫁他乡,正努力想说服自己丈夫认命,反正她是舍不得这闺女远嫁……
再加上怡姐姐与六哥从小一起长大,虽不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但也总比嫁个陌生男子好啊~
特别是六哥为了救怡姐姐,病了十多天仍不见好,如今这伤寒都入肺了,怡姐姐内心很是自责的。
村里人都知道六哥身子不好,如果没有高价彩礼,也没哪个女子会嫁给六哥了。
为了报恩救命之恩,怡姐姐昨天一大早就来家里跟六哥保证,她同意婚事了,还保证会说服父母,并把姓氏改了随母姓……
也不知道最后结果是如何?
中信伯再不喜欢六哥,看在太爷爷和爷爷的情面上,应该会同意的……吧?!
现在王宝玥比较愁的是,这事要赶紧跟娘亲说啊~
抬头看了眼天色,她蒸好瘦肉汤,又检查了柴火没问题后,立即跑到上房,先找爷爷通通气吧——
她可不想再看到娘亲发疯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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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屋
“六郎,怎么还一直在咳嗽,中药汤喝着不见效吗?”
于青澜人没进屋便先念叨起来,她是在堂屋里,便听到王成康这般不间断的咳嗽声而担忧不已,这才匆匆丢下三姐儿来到北屋查看的。
一进屋,就看到九郎在给六郎推拿、
六郎此时光着上身趴在北炕床上,屋内也闷热的很,九郎都推拿、推地满头满身的大汗淋淋。
反倒六郎一眼瞧去浑身煞白一片,脸上更是半点血色都没有……
“坏了,九郎,快停下来,你赶紧去院里拔块老姜来,要快!”
于青澜从腰包取出银针,对着王成廑厉声吩咐,一屁股坐在北炕上,其上热度差点没让她弹跳起来。
“是!”
王成廑震惊一瞬后,当即一下从六哥身上跳下炕,见到母亲焦急的动作,立即听话的急忙跑去拔姜去了。
“…娘~”
王成康一直觉得冷,好冷。
特别是喝了药汤后,冷意更是从后背脊转到胸口处,从头到脚的极寒冷意让他意识昏沉,
从一开始,他还能勉强压抑咳嗽,到后来咳个不停止,咳到心肺都在麻痹发痛了。
在他将要陷入昏迷前,他看到母亲逆着黄昏柔和的光闯进屋里来。
瞧见母亲从关切的眼神到急切的上前把脉出针,他突然就舍不得死了、
下一秒,他的世界暗黑无光。
“六郎!”
于青澜见状大惊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