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自称‘野狼’吗?还怕斗不过?”余夏难得揶揄一句,随即正色,“记住,你得先让自己变成一个更强大的系统,才能兼容更广阔的天地,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他几乎原封不动地引用了江静知的核心观点。
“我还不够强?”褚星野挺直腰板,带着艺术生的傲气,“我放弃本校保送,硬刚q大美院的时候,多少人等着看我笑话。等录取通知书到手,那帮人又立马换脸。连汪洁都假惺惺来道歉,切!谁稀罕!”
“你确实优秀,”余夏肯定地点头,“但这需要林雪认同才算数。”
“要是她永远不认同呢?”褚星野声音低了下去。
“如果真是那样,”余夏的语调平静而近乎冷酷,“只能说明你们要么没缘分,要么,根本不适合。”
褚星野长叹一声,把球杆往桌面一丢:“大哥!我叫你来是给我打鸡血的!结果你给我直接整泄气了!”
余夏也放下球杆,双手插进外套口袋,神情认真起来:“巧了。我找你,也是有事需要你支持,你可别给我打退堂鼓。”
“什么事?”褚星野的好奇心被吊起。
“暑假叉院不是组织我们去了趟鹏城嘛,看了几家搞交叉学科的科技公司,挺有启发。我也想弄一个这样的公司,有些想法在脑子里转,但还没完全成型。不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启动资金得先备着。”
“直说,要钱?要多少?”褚星野很爽快。
“500万。”
“多少?!”褚星野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幻听,“哥们儿,你再说一遍?我没听错单位吧?”
“这只是启动资金,后续算力消耗是无底洞。”余夏解释,“干出点儿样子来再融资就容易些。”
“你看把我卖了值不值500万?”褚星野半开玩笑道。
“别贫。”余夏无视调侃,“我打算从股市挣这笔钱。理想状态下,10万本金,每月保持10%收益,三年多可以达到目标。”
“我的老天鹅!”褚星野惊呼,“那你干脆退学专职炒股得了!”
“500万是我的工具,不是我的目的。再说了,那是理想状态。”余夏强调。
“那不理想呢?”
“当然是亏得血本无归。”
褚星野凑近,压低声音:“那……你到底打算怎么操作?”
余夏条理清晰:“我暑假改了一个量化模型。核心是不预测市场,只跟随趋势。通过实时价格走势识别方向,再制定策略。预测拐点很难,但在较长的周期里识别已成型的趋势相对可行。”
“停停停!”褚星野双手举起作投降状,“太硬核了!说人话,要我干嘛?”
“证券交易开户需要年满18岁。你帮我开个户就行,钱我自己出。我前些天在家里透了一点口风,但我父母都不是很支持我碰股市。”
“你自己有多少?”
“10万。压岁钱攒的。”
褚星野摸着下巴,眼珠转了转:“那……要是本金变成20万呢?多久能到500万?”
“能提前一年左右。”余夏给出估算。
“成!”褚星野一拍大腿,麻利地从钱包抽出一张卡,“啪”地拍在台球桌绿绒边上,“这里面正好十万!算我入股!密码。以后你就是cEo!”
余夏看了眼那张卡,没推辞,点点头:“行。如果你以后反悔,本金随时拿回,利息按银行定期算。”
“嘿!看不起谁呢?”褚星野佯装不满。
“亲兄弟,明算账。”余夏语气认真,不容置疑。
两人耳濡目染都深谙商业家庭的处事之道。
在烟雾缭绕的球馆低声商议许久,余夏与褚星野的第一个证券账户合作,在这方寸球台旁尘埃落定。
窗外,夜色已浓,q大的灯火渐次亮起,映照着少年们初探商海的野心。
~
江静知揉了揉酸胀的脖颈,抬头时才发现窗外早已漆黑一片。
实验室里只剩她一个人,日光灯发出轻微的嗡鸣。手机闹钟突兀地响起——10:50!离宿舍门禁只剩十分钟了。
她迅速合上电脑,塞进鼓鼓囊囊的背包,又将摊开的书本和笔一股脑扫进去。
拉链咬合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她利落地背起包,关灯、锁门,动作一气呵成。
冲出玻璃大门,冰凉的雨丝迎面扑来。
地上已是湿漉漉的一片,路灯的光晕在积水里碎成点点金光。
她咬咬牙,将书包带子攥得更紧些,迈开腿就跑了起来。
细雨很快打湿了她的刘海,黏在额头上,凉意直往脖子里钻。
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心里嘀咕:不是自行车骑不起,跑步更能燃烧卡路里。
研究生宿舍楼比本科楼远着一百多米,全力冲刺下,不过多半分钟的路程。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划破雨幕,带着几分急促从身后传来:“江静知!上车!”
“余夏!你也这么晚!”她猛地刹住脚步,声音里带着惊喜。
余夏也没打伞,微湿的头发地搭在额前。
“上来!雨大了!”余夏捏闸放慢车速,等她上来。
“来了。”江静知不再犹豫,小跑过去,侧身轻轻踮起脚,稳稳坐上了后座。
车把因这突然增加的重量轻轻晃动了一下,余夏脚下用力一蹬,车子便加速冲进了雨夜里。
江静知的思绪瞬间飘回了三年前的秋天。
那个十三岁的小胖墩,个子还比她矮半头,在国风小区的湖边,也是一脸不耐烦地催她:“上来!”
而眼前这个奋力蹬车的背影,比她高了半个头,肩膀宽阔,腰身紧实,侧脸轮廓分明,唇边甚至冒出了些许青涩的胡茬。
男大果然也十八变啊!
带着秋意的雨点密集地打在余夏的冲锋衣上。
江静知坐在他身后,那宽厚的背脊为她隔出了一小片无风无雨的空间。
她心头一暖,道:“我帮你把帽子戴上吧。”
她伸手帮他戴上连衣帽。
帽子戴上去,她在后面系不上绳结,风一吹又落了下来。她只好轻轻用右手将帽子按在他的头顶。
就在这时,车轮猛地一颠——“砰咚!”——碾过了一个小水坑。
巨大的惯性让江静知整个人向前冲去,右侧身子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余夏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