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你如何断定她是虚不受补?”
宋时微闻言抬头,她站起身行礼,恭敬的说道:“回院长大人,病人脉细而弱,脉象急促,自述心口疼痛,夜晚喘不上气,是典型的气虚症状,而问诊得知,她长期服用参汤,并且袖口中可见青色,说明最近还在服用参汤。
人参虽能大补元气,但对于过于虚弱的人来说,大补非但不能补元气,反而会加重病人胸闷气喘。”
她稍作停顿,见燕绥之微微颔首,继续道:“《内经》有云‘虚则补之,实则泻之’,但补不得法,亦能为害。”
燕绥之眼里全是对一个好苗子的赏识,他温声道:“诊断精准,思虑周全,观察细密。宋姑娘对医书领略颇深,在下颇为赞赏,改日定向姑娘讨教一二。”
宋时微眼中划过喜色,像一个被师父夸奖过的小女孩,不过她还是残存了一些理智,笑着摇摇头,“不敢,小女子怎敢跟院长相比。”
燕绥之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拱手行礼:“宋姑娘过谦了。那就祝愿宋姑娘考核顺利,你一定会心想事成。”
“多谢院长。”
燕绥之点了点头,转头去看其他人考核。
温抒就在邻桌,听得这番对答,趁燕绥之走远,悄悄对宋时微竖了个大拇指,用气声道:“妹子,你真厉害。”
宋时微浅浅一笑,心下却不敢放松。她目光扫过考场,只见余下几人神色各异,有的凝神诊脉,有的奋笔疾书,也有两人额头沁汗,面露难色,似是遇到了棘手的病症。
考核继续进行。接着是针灸实操。
而这一关需在铜人模型上准确找出穴位。这一关考验的是基本功,但是这一关是宋时微最擅长的,这些穴位,她闭着眼就能精准找出,所以对她来说很简单。
最终,十人中有四人因脉诊或针灸出错被淘汰,场上只剩下六人。
中场休息了会,燕绥之与众位考官商议,决定临时加一场考核。
中年医官上台宣布:“由于在场还剩下六人,我们一致商议决定,在增加一个考核。下一场考核为,针灸实操。就是给你上一个脉诊的患者进行针灸治疗,以产生气脉运行为准。”
紧接着,他们六个人就被领到了屋里,只剩下六个人,每个人的相貌互相都看的很清楚,男男女女分配的也很平均,三男三女。
其中有温抒,宋时微,还有之前和温抒搭话的俊秀小生。其中有一位女子宋时微觉得很眼熟,到想不起来是谁。还有两位男子,一个男子年龄稍大些,面色和善。另一位男子看着面色精明些,但毕竟人不可貌相。
紧接着,每个人都来到对应的病人面前。每位病人的塌前,均摆着一包银针,和一些简易的消毒工具。
“开始吧。”
中年医官宣读考核开始。
由于刚才已经在铜仁的考核上通过了,能到这一关的都是佼佼者,但每个人身边仍配备了一位小医士,以防有什么不测。
每一为病患的年龄,病种皆不同。
宋时微到了病人面前,先事前告知了大娘一句,别紧张。
紧接着,她便挑出了银针里的短针,以轻叩的七星针法给大娘施针,以畅通浅表经络和调动全身气血为主,这种轻叩的方法,就适合大娘这种老年人。
全部施针完毕,她指尖轻轻拨动最后一针的针尾,所有银针皆是颤动了起来,上面的气脉游走,行成了一个星星形状。
中年医官走到宋时微面前时,大吃一惊,开始在纸上记录,他记录了很久,才走开。
走到温抒和俊秀小生面前,停留了一小会,记录廖廖几笔,然后走到另一位女子面前,草草记录了几笔。到了那两个男子面前,观察了一小会,没记录,那位中年医官便离开了。
宋时微心里头一直悬着,这是成了还是没成,那个中年医官为何在她这里停留这么久,是因为她的针法上面没有显示出气脉运行吗,还是没有其他人的厉害,所以她凉凉了。
思及此,她不禁有些失落。
而燕绥之这边,收到了中年医官的汇报。
“院长,请看。”中年医官将记录的纸双手呈上。
燕绥之接过,第一眼便看到了宋时微的针法:“七星针法?”
中年医官低头恭敬道:“是,我看到时,大吃一惊,这竟然跟您使用过得手法如此相似,不,准确来说,是一模一样。难……难不成,我院又即将新诞生一位天才。”
燕绥之想起宋时微写的开腹的方法,他道:“这位宋姑娘确实是一个学医的好苗子,没准,说不准七星针法是她自己研究的,这并非我的独创之作。”
说罢,他又看向名单上另外三个人,有温抒,陈冠州,还有李卿歌。
中年医官看燕绥之往下看,他解释道:“温抒和陈冠州二人表现也很不错,上面既有气脉游走,病人治疗的也有效果。我觉得,这两个人可以通过。”
燕绥之点头,随即目光落在了李卿歌的名字上:“那李姑娘呢?”
中年医官闻言小心翼翼的抬眸,见燕绥之脸上没什么表情,便大胆说道:“李姑娘虽然也是用的七星针法,但效果上远远不如宋姑娘,只是用出了型,但效果上还欠些火候。”
“至于另外两人,表现就没有那么好。所以,依我之间,通过考核的仅有宋时微,温抒和陈冠州这三人。”
燕绥之放下那张纸,点点头,缓慢起身:“既如此,那便去宣读考核结果吧。”
他们六人被叫了出来,由中年医官宣告考核结果:“现在,宣布晋级名单,宋时微,温抒,陈冠州,恭喜三位,正式加入我太医院。明日辰时三刻,准时来太医院入职。”
宋时微第一个听到她的名字,重重松了一口气,多日以来的心事重重落下,有了这个身份,就离接近褚煜又近了一步。
旁边的温抒开心的摇晃着宋时微的胳膊:“妹子,我也通过了!”
一旁的俊秀小生见状凑近说道:“以后就跟宋姑娘是同僚喽!”
温抒白了一眼:“你叫陈冠州?”
那位扭头回道:“对啊,你刚才没听到吗?”
温抒又白了一眼。
最后考核,温抒,宋时微,还有那个俊秀小生都通过了。
燕绥之看着三位新晋太医,语气温和却轻轻告诫:“恭喜三位。即日起,尔等便是太医院见习医士。需谨记,太医一职,关乎皇家安康,性命攸关,一言一行皆需慎之又慎。望尔等精研医术,恪守医德,好自为之。”
“谨遵院使教诲!”三人齐声应道。
考核散去,宋时微与温抒、陈冠州一同走出大殿。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照在朱红宫墙上,明晃晃的。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一位小内侍匆匆赶来,拦在三人面前,尖细的嗓音透着不容置疑:
“太子殿下有旨,宣新晋医士宋时微,即刻前往东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