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静言侧头看着容昕,水润的桃花美目眼波流转,迟疑片刻,他还是拿起寝衣穿上,转身走到书桌旁,拿起毛笔——
【你不要着急,只要我不同意和离,付子正就没办法强娶你。】
容昕走过来,低头看着字点点头,又不禁气恼:
“本来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侯爷已经同意让我跟着他为东宫做事,可是我一提到你受伤,他立刻就翻脸了。”
付静言立刻转身看她,目光惊愕,打手语:
【你跟他说你看到我受伤了?!】
容昕点头:“是啊,你别急,我是这么想的,我都是你们的一份子了,这个事就不用对我保密了吧。”
付静言眯起眸子急着打手语:
【这不是一回事,怪不得侯爷要让我搬出去,他是怕你识破……】
“识破什么?”容昕好奇地问。
付静言急忙摇头,长眉蹙起,沉吟片刻,低头在纸上写下:
【看来这次他很难妥协,你不必担心我,我担心侯爷和付子正会逼迫你,这样,我求侯爷,让你和我一起出府。】
容昕看着他完,连忙摆手:
“不行,我的事还没做完,你说下天来我也不会跟你走。”
付静言气恼地丢下毛笔,打手语:
【若是你想嫁给付子正,你就留下!】
说罢,他转身走到床榻边坐下,负气地偏头不看她。
容昕无奈地坐在椅子上:
“付静言,你不要这样,我们俩都有苦衷对不对,你也要体谅我。”
两人僵持了半天,谁也不过来,谁也不让步。
付静言一副怨妇的样子,远远打手语:【你的事永远比我重要。】
容昕怼他:
“你什么事都告诉我了吗?那次朝廷命官的断头案是不是和你有关?我都懒得揭穿你。”
付静言一怔,无奈地打手语:
【我现在知道侯爷为什么让我搬出去了,你也太机灵了,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容昕冷哼,不理会他。
半晌,付静言巴巴看着她,浓睫微颤,叹了口气,招手,轻轻拍拍身侧床榻边。
他洇湿的墨发垂在素白寝衣上,胸前的领口敞开,露着壁垒分明的胸肌,侧摆撑开露出修长坚实的腿。
容昕抿抿唇,轻哼。
一惹她不高兴,就来色诱这一手。
她撇撇嘴:“我没心情。”
付静言咬了咬嘴唇,手轻轻抓着床单,打手语:
【你若是喜欢我,就跟我走吧,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女人,我会拼死保护你。】
容昕看他打完手语,脸颊微红。
这么直白的表述还是第一次,她迟疑着站起身,想了想又坐下。
她清了清喉咙,哑声说:
“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但是你也要尊重我的选择,我一定要办完我的事才能走,否则就白来一回了。”
想到上一世慧仙一尸两命,自己被付子正杀害……
容昕忽然眼眸一转。
她直接站起来跑过去,双手按住付静言的肩膀问:“你上次让人去跟踪慧仙,她和人私通有多久了?”
付静言微怔,打手语:【有一个多月。】
容昕轻声嘀咕:“也就是我嫁过来,她才开始出去偷情,她在筹谋一件事。”
两人四目相对,容昕恍然大悟。
“你等我一会。”
说罢,她转身出了屋子。
不多时她推门闪进来,跑到付静言身前说:
“就在明日,亏了我没有打草惊蛇!我们的困境迎刃而解。”
付静言眸子闪过狡黠,他一把揽住容昕的腰,紧紧贴在怀中,掀起浓睫邀宠地看着她。
容昕咽了咽喉咙,按着他的肩膀努力撑开:
“放手,开心也不是这么庆祝的……”
话没说完,她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躺在了付静言的床榻上了。
付静言喘息着俯身看她,打手语:
【我要你,东宫需要我,他们会同意我的要求。】
容昕脸颊滚烫,嗤笑他:
“你娶妻还要东宫的同意?你还是先过你父亲这一关吧。”
付静言一愣,像是没听明白。
容昕眉心微蹙,看出了问题。
她撑着手臂起身往后倚靠着枕头,眼神凝着付静言,忽然领悟到一个秘密:
“你有事瞒着我。”
付静言眼神惊慌,他缓缓起身坐在床上,将手臂搭在曲起的腿上,低下头默不作声。
容昕抿抿唇,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你并不是侯爷的亲生儿子,你是他抱养的,所以他对你表面维护,实则淡漠,你是养来为东宫卖命,给侯爷和付子正挣得前程的工具。”
付静言眨眨眼睫,抬手想解释。
容昕忽然觉得心中凄凉,她伸手摸着付静言俊美的下颌,轻声说:
“所以你说你一辈子没有自由,为了报答侯爷的养育之恩去卖命,连娶妻生子这样的事也要听别人的命令。”
她眸子湿润了。
“我原来以为我的命已经够苦了,娘亲死得早,二娘不待见,父亲也不痛惜,又遇到付子正这样狼心狗肺的人,现在看,你比我还惨。”
她越说越觉得付静言可怜,妥妥一个被侯爷豢养来杀人的俊美小哑奴。
容昕起身揽住付静言的肩膀,拥在怀里。
付静言一直想打手语,没插上手,最后直接让容昕说蒙了。
现在幸福突然来临,哪里还顾得上解释,直接伸出手臂紧紧搂住容昕纤巧的腰身,埋首在她怀里,缓缓将她压在床榻上。
容昕摸着他的还潮湿的发丝说:
“你对你亲娘还有记忆吗?我听下人说,你是五六岁才来的侯府。”
付静言本来呼吸喘促将要把持不住,闻此言忽然动作一滞。
他缓缓放开容昕,抬起头,打手语:
【有。】
容昕忽然来了兴致,连忙问她:“她长什么样?”
付静言眼神复杂,为难地抿抿唇,打手语:
【她很漂亮,对我很严厉,她说我来到这个世上,要按照她的要求活着。】
容昕眼眸大睁,饶有兴味地问:
“你娘亲好凶啊,后来呢?她为什么把你卖了?是因为缺钱吗?”
付静言愣了一瞬,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自我解嘲地弯起唇角,打手语:
【因为我是个哑巴。】
容昕心头一颤。
是啊,这是个多么充分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