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尔忱整了整衣衫,和程文垣快步向花园走去,赵尔忱远远的看到花园东南角有烟,连忙赶过去。
拨开人群挤进去,见角落有几棵湿漉漉的焦树,地上正在冒着黑烟,看上去火势已经被扑灭了。
赵尔忱转头看向宋言英他们,正在和几人你推我搡,和言英他们动手动脚的几人中有两人很眼熟,那不就是上回和她对峙的邢家兄弟嘛,她忙上前问道:“言英,怎么回事?”
“尔忱,你来了,他们几个纵火。”
赵尔忱一愣,不是言英他们纵的火?
和宋言英他们对峙的那几人骂道:“扯淡,就是你放的火,竟敢赖在我身上。”
赵尔忱被他们闹得一头雾水:“到底是谁放的火?”
周苟大喊:“就是他们放的火。”
对面一人忽地从身旁莲缸里抓出一条鱼,扔到周苟的脸上,周苟惊了一下,立即冲上去和那人扭打在一起,宋言英和姚昌安两人忙上去帮周苟,然后和其余几人打在一块。
赵尔忱正准备去帮一帮言英他们,被程文垣扯着袖子拉了回去,他瞥向后头,低声道:“别冲动,夫子和学正都来了。”
赵尔忱转头一看,宋时沂和一位夫子正快步向这处走来,赵尔忱有了主意,钻出人群,迎着宋时沂他们走去,焦急的说道:“先生,言英他们被人打了,那几人还在花园纵火,快去看看吧先生。”
宋时沂本在午睡,被学生唤醒,说是有人在花园纵火,他迅速带上人来了,正要靠近人群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赵尔忱告了一状。
宋时沂深深的看了赵尔忱一眼,没说话,人群见学正来了自动让出一条路,打架的几人见学正来了,赶紧松开手,谁料宋时沂喝道:“来人,将他们几个捆起来。”
“先生。”宋言英惊得大叫。
宋时沂没理他,让出位置,好叫侍从将这几个学子捆起来,侍从拿来绳子将几人捆上后,宋时沂转身带着他们回了明伦处。
赵尔忱摸了摸鼻子,眼看几个好友都被抓进了“教导处”,程文垣对视一眼,跟着进了明伦处。
宋时沂正要审这些学生,见赵尔忱也跟了进来,肃声道:“赵尔忱,你进来做什么?你也犯了错?”
赵尔忱看着宋时沂那严峻的表情,她感觉宋四叔从未如此可怕过,诚惶诚恐的说道:“先生,我来引以为戒,旁观同窗受罚有利于我等将校规校训铭记于心。”其实是想进来寻机帮宋言英他们说说话。
身旁的程文垣还以为赵尔忱要拿兄弟情深来说服学正呢,打好一肚子的草稿准备增强说服力,没想到赵尔忱被宋时沂那凛若冰霜的样子给震慑了,话术半路拐了个弯。
他也只好改口道:“是的,先生,学生初来乍到,不太懂规矩,想听一听先生的教诲。”
宋时沂不再管这两个人,转头看向跪在孔像面前的几人,踱步到他们身边,慢条斯理的说道:“上学第一日,你们在学堂里纵火,斗殴,真是好大的胆子。”
周苟不服,抬起头辩解:“先生,是他们放的火,打架也是他们先挑衅。”
“胡说,是你们放火。”
“你先打的人。”
“是你。”
几人又吵了起来,忽地又痛得龇牙咧嘴,不敢再说话。
宋时沂手持藤条,抽在他们背上,一人一下,效果极好,几人立即不再争吵。
“圣人面前也这么没规矩,你们的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宋时沂弯下腰,将低着头的几人扫视一遍,几人将头低得更低,不敢和他对视,生怕又挨一下。
赵尔忱和程文垣站在一边,咽了咽口水,对视时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惊恐。
宋时沂见下马威给的差不多了,将藤条递给侍从,温和道:“是谁在花园里纵火?又是谁,先动手打架?都给我说清楚,若是再吵起来,那藤条随时为你们备着。”
宋言英被自家四叔温和又充满威胁的话语给吓住了,但还是强撑着为自己辩解:“先生,我与昌安他们在花园玩,无意中发现角落处有人落下的鞭炮和火柴,便打算拿去池边玩。谁料那邢简看见了,要抢我们的,我们争执之时,那点燃的鞭炮被扔进了树丛,这才引起了火灾。”
宋言英将来龙去脉说得很清楚,邢简自然是不服的大声道:“先生,他胡说,是他自己扔进去的,和我们无关。”
宋时沂收起温和的面容,冷冷的看着他们几个,再次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吵着吵着他们就察觉不对,赶紧将嘴闭上,可为时已晚。
几人被侍从按倒在地,宋时沂重新拿过藤条,一下又一下的抽上去,抽得他们鬼哭狼嚎。
“先生,我错了。”
“我们不敢了。”
“四叔,我……”
宋言英被打昏了头,竟将私底下的称呼也叫了出来,结果被抽得更厉害了,眼泪都飙了出来。
赵尔忱和程文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他俩从未见过宋时沂如此声色俱厉的一面,生怕下一秒两人就被抓过去一起挨抽了。
门外围了一圈新入学的学子,是夫子叫他们来的,他们还不以为然同窗受罚有什么好看的,如今彻彻底底的明白了夫子的意思,都用畏惧的目光看向学正。
将他们一人抽了一顿过后,宋时沂整理了一下衣衫,看着趴在地上衣衫尽破的几人,蹲下身问道:“现在,能否把话说清楚?”
“能,能。”
这几人被打得涕泪横飞,拼命的点头,怕又挨一顿。
宋时沂站起身,朗声道:“是谁将鞭炮扔进树丛的?又是谁先动手打架?你们仔细想想怎么说,我审完你们还要把过路的学生找过来问,若是让我知道你们撒了谎,你们知道后果的。”
后两句话中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趴在地上的几人只能一个劲的点头。
“是邢简他们,抢我们的鞭炮。”姚昌安趴在地上,但还是坚持这个说法。
邢简等人也不否认,低着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