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的晚风微凉,护栏边隐隐能传来年轻人畅谈的声音。
凉水微凉,沁过程蕴的脚踝。
鞋子被她扔在一边,双脚没入江边。
她一个人坐在台阶上,今年的夏天多雨,江水已经没过最低的护栏。
很多人在这垂钓,但是只有程蕴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这里。
没有眼泪,没有情绪。
她伸手探入微凉的江水里。
她不知道要和谁说,这么多的情绪甚至一时间堆在心里。
和爸爸妈妈说只会让他们干着急,起不到什么作用。
而且这么晚了,他们也睡了。
情绪会影响食欲,没有吃东西到现在竟然也不觉得饿。
上一次来这里,是她和池竞故事的开始。
这么一晃,这都过去这么快了。
她低头苦笑,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以为是信息,一点开,发现只是新闻推送。
只是匆匆扫过,她的目光就被那两个字吸引住了目光。
【惊!池竞与时修大打出手!】
她心里一个咯噔,随后点进头条。
短短不到两个小时,已经在网络上发酵。
甚至还有视频,应该就是围观群众拍的。
视频里,她被池竞护着,并没有看到脸。
【红颜祸水啊!两兄弟大打出手!】
舆论一时间在网上飞扬。
更多的是骂她。
开始越来越多的人扒她。
这就算了,甚至还有人爆出上次在医院遇到他们的场景。
本来以为又是蹭热度的,没想到人家也是一张图和视频直接甩了出来。
视频里是她坐在长椅上等池竞的那时候。
应该是害怕池家,所以博主还是给她的脸上打了马赛克。
产科门口,她穿的还有些随意,池竞站在她身边。
【用户999:视频真不是我ai啊,那天我正好去产检,然后就遇到了,当时没注意的,但是池竞那身形太明显了。】
这两件事拼凑在一起,网友们开始顺藤摸瓜。
时修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从时修那里开始查就简单多了。
一时间,她的照片以及和时修的恋爱经历,关系都已经扒得清清楚楚。
两件事连起来,其他人开始纷纷猜测。
【xxx老婆:所以这个女生和时修曾经在一起过,然后现在又和池竞在一起了?我咧个豆,这是什么和男友分开后,男友表弟爱上我的剧情。】
【怼不怼对:所以女生怀了谁的孩子?】
此条更是引起万丈波澜。
各网友纷纷猜测,一时间什么都有。
有的说是时修的孩子,毕竟和时修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而且今晚两人又见面,说不定就是时修的。
【下大雨:所以池竞是接盘侠?】
【辣的屁股直窜稀:@楼上,接你妈呢,你才怀了时修孩子。】
【辣的屁股直窜稀:打时修怎么了?他贱人一个还不能打?】
【辣的屁股直窜稀:什么时修的孩子,别说出来膈应人,要脸不!】
熟悉的Id,几乎一眼就看出来是谁。
陈拾一个人骂了半个微博网友,越骂越起劲。
【辣的屁股直窜稀:我们池少哪样差了?他时修算什么东西还敢往上凑!】
【还有,扒女生信息的等着,律师函发你了,法庭上见。】
陈拾越战越勇,刚开始孤军奋战,骂着骂着队伍就越来越大。
【吃吃吃:打的就是他这个贱男人!老娘明天上医院还要补两脚!】
【吃吃吃:我哥护着我嫂子怎么了?!】
【吃吃吃:谈过恋爱又不是犯了天条,男人出轨你们在那里护护护,那我嫂子分手之后就不能被人追?分手后谈恋爱天经地义吧,你们一群人在这骂骂骂骂骂骂!】
【吃吃吃:@梨城-刘律师,这些人全部给我拟律师函,我要一个个告!】
【吃好好:早知道这个世界爱男,出生的时候我就把脐带搓吧搓吧用了。】
【不黎开行不行:@吃好好,二姐,话太糙了。】
一晚上,梨城豪门世家的公子哥大小姐都冒了泡,评论区更沸腾了。
程蕴只觉得眼睛很酸,更难受了。
好像大多是池竞的朋友。
她往下拉网页,手机好似卡住了一瞬,转了两圈,再也刷新不出来了。
帖子被删了。
这速度,也不用想是谁。
刚才,她不应该对池竞说重话的。
她把手机塞进包里,手提着鞋子往回走。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祥和,是夏夜里最好的乘凉去处。
鹅卵石的地面,光着脚踩在上面有些疼。
刚走上台阶,视线刚与地面齐平,一抬眸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人,身旁放了个白袋子,他在打电话,语气很不好:“我踏马看他不顺眼行不……”
气愤而又难听的语气在此刻戛然而止,他转头和程蕴对上视线。
他别过头,避开程蕴的视线,干巴巴朝对面说了句:“回去再说。”
伸手挂了电话。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落到她的脚上,想开口却硬生生忍住。
程蕴没往前走,叫了他一声,但是池竞没应。
程蕴也不管池竞应不应,自己说自己的,“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走了吗。”
池竞话哽住,干脆不吭声。
这条小路上不比下面的台阶,到处都是碎石子。
他气从中来,还是开口了,只是声音冷硬:“穿鞋!”
程蕴不吭声,也不听。
看她不听,还往前走,池竞深吸了口气,还是妥协起身,走到她面前,把她的谢从她手里抢过来,火气还没消:“程蕴,你是不是聋了?”
程蕴这才抬头去看池竞,还是问刚才的问题:“你不是走了吗。”
池竞蹲下身,把鞋子放到她面前,冷冷的开口命令:“抬脚!”
程蕴不应,还是问:“干嘛还要待在这里。”
池竞心里火烧的更旺,但是又不想开口。
为什么在这里,他妈的,就是自己纯犯贱!
说了狠话还是担心她一个人待在江边不安全!
害怕她一个人自己回家。
害怕她掉眼泪。
所以一直在上面守着她。
从没有人能让他这么生气,即使是说了气话还是打断自尊返回。
“池竞,你干嘛要在这。”
干嘛说了难听的话还是回来。
池竞低头,以为他还是不回应,但是下一刻却被他抱了起来,安安稳稳的坐在长椅上。
他在她面前跪下来,伸手拍了拍她脚底的灰,语气还是冷冰冰的:“老子犯贱你管得着吗。”
程蕴嗯了一句,不吭声了。
穿了鞋,池竞伸手拿过旁边的白色袋子。
看着他拿出那瓶酒精,程蕴茫然的看着他。
池竞伸手轻轻拉开她的衣服,露出她肩膀上的咬痕。
血丝都干涸了。
他按下喷头,瞬间冰冰凉凉的酒精洒在了她的伤口上,还有些疼。
池竞看着她的伤口,语气还是不好,也没有放软:“被狗咬了也不知道消毒,不知道会得狂犬病?!”
随后他又低头,往她的脚踝上消毒。
一天天的倒霉死她,刚好点又被疯狗咬。
做完这一切,池竞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色还是很沉,冷冰冰的命令她:“走!”
程蕴没动,看了他一眼,问了句:“去哪?”
池竞快被气疯了,叉着腰看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牙切齿道:“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