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张副校长提供的情报，
“绿源生物研究所”位于市郊的工业园区，戒备森严。
正面强攻显然不智，最好的办法是混进去。
张副校长的信息提示，“绿源”研究所的部分日常用药和某些特殊“实验材料”，是通过“本草堂”采购的。
而“本草堂”的老板孙胖子，正是复苏盟的外围人员，与那位周文渊主管联系密切。
倒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苏子言看信息的时候没有避讳，赵仁理也看到了情报内容。
不由心中一凛。
没想到自己曾打工的药店老板竟然背地里还有这种身份。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这么可怕了？！
“我们先去‘本草堂’。”
苏子言在地铁上低声道，
“《灵枢·贼风》篇提醒我们：‘避贼邪之道如避矢石’。直面强敌不如攻其薄弱环节。孙胖子，或许就是那个薄弱环节。”
赵仁理点头，又有些担忧：“我们刚闹出那么大动静，孙胖子会不会已经收到风声，有了防备？”
“未必。”
苏子言分析道，
“校医院之事，王辉为了颜面和控制局势，大概率会对外封锁消息，或者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复苏盟的核心人员可能知晓，但孙胖子这种外围爪牙，未必能及时得知详情。这是我们的机会。”
......
清晨的地铁车厢，弥漫着上班族特有的疲惫与沉寂。
赵仁理压低了帽檐，借着车窗的反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
苏子言坐在他身旁，帽檐下的目光清冷如常，仿佛只是两个普通的早行人。
但只有赵仁理能感觉到，她周身那股刻意收敛、却依旧如冰泉般凛冽的气息。
“紧张？”
苏子言的声音细微如丝，直接传入赵仁理耳中，显然是用了某种传音技巧。
赵仁理深吸一口气，同样压低声音：
“有点……孙胖子那人，平常看着就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和气生财，没想到背地里……”
“画虎画皮难画骨。”
苏子言语气平淡，
“《难经》有云：‘望而知之谓之神’，然世间多伪饰，需‘闻、问、切’合参，方能洞悉本质。此前你我皆被他表象所惑。”
赵仁理想起自己那天在“本草堂”因为偷溜被孙胖子臭骂，但是面对苏子言立马一副卑躬屈膝的摸样，心头不禁一阵发寒。
这世间人心，竟比经脉穴位还要复杂难测。
地铁到站，两人随着人流挤出车厢，拐入了一条熟悉的街道。
“本草堂”的招牌依旧古色古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药香，仿佛一切如常。
店门刚开，伙计还在打着哈欠擦拭柜台。
孙胖子果然在店里，正拿着一个紫砂壶，对着几包新到的药材啧啧称奇，一副十足的药铺老板模样。
看到两个戴着帽子口罩的年轻人进来，他习惯性地堆起笑脸：
“两位，抓药还是问诊？诶？这位小哥看着有点眼熟啊……”
他的目光在赵仁理身上多停留了一秒，虽然赵仁理做了伪装，但身形和隐约露出的眉眼，还是让熟人有些印象。
赵仁理心头一紧，正不知如何作答，苏子言已上前半步，声音刻意压得低沉沙哑：
“老板，打听个事儿，听说你们这儿有路子能弄到‘赤血藤’？”
“赤血藤”三个字一出，孙胖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
虽然很快恢复，但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警惕却没逃过苏子言和赵仁理的眼睛。
“哎哟，二位，这可是紧俏货，而且……管制得很呐。”
孙胖子放下紫砂壶，搓着手，面露难色，
“现在查得严，谁还敢碰这个？您二位是从哪儿听说的？”
他一边说，一边看似无意地朝柜台下方瞥了一眼。
赵仁理敏锐地注意到，那里似乎有个不起眼的按钮。
苏子言仿若未觉，继续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道：
“老家有个长辈，旧伤复发，非得用这味药引子。钱不是问题，只要货正。”
“这个嘛……”
孙胖子眼珠转了转，笑容变得有些暧昧，
“货嘛……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就是这价钱……而且得等几天，我得问问上家。”
他这是在拖延时间，想套话或者通知同伙！
苏子言立刻作出不耐烦的样子：
“等不了！今天就要！既然老板没路子，那我们找别家去！”
说着作势欲走。
“哎哎哎，别急嘛！”
孙胖子见状，果然急了，连忙绕过柜台，
“有话好商量！这样，二位里面请，喝杯茶，我这就打电话问问，看能不能加急！”
他热情地伸手想拉苏子言的手臂，手上却满是试探。
苏子言手腕微微一沉，巧妙避开，语气转冷：
“不必了。老板既然为难，我们不强求。”
她转身的瞬间，指尖一枚细如牛毛的玉针无声弹出，精准地沾了一下孙胖子袖口上一点不起眼的绿色粉末。
孙胖子还想再拦，苏子言却已拉着赵仁理快步出了店门，迅速汇入人流消失不见。
孙胖子追到门口，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变得阴沉无比。
他迅速退回店内，对伙计使了个眼色关上店门，然后立刻拿起电话拨号。
“周主管！刚才有两个人来打听‘赤血藤’！”
“一男一女，虽然遮着脸，但其中一个很像那个赵仁理！”
“……是！是！我确认一下……他们刚走，身上应该沾了‘千里香’……”
另一边，拐进一条小巷的苏子言摊开手掌，那枚玉针尖端的绿色粉末散发出极其淡薄的奇异气味。
“果然有鬼。《本草拾遗》载，‘千里香’，味辛性窜，无色无味者为上，沾染后气息可循百里。他袖口藏有此物，显然常做追踪之用。”
苏子言冷声道，
“他刚才想拦我，也是想将此物沾到我们身上。”
赵仁理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好险！那我们……”
“无妨，我已将其沾回样本。”
苏子言将玉针小心收起，
“他此刻定然已经通知了那个周主管。我们必须更快！”
“可‘绿源研究所’地址在郊外，我们现在过去……”
赵仁理看了看时间，有些焦急。
“谁说要去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