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么喜欢她?”唐静宜声线抖的厉害,浓浓的悲伤几乎压抑不住。
“是,我只喜欢她。”孟知衡回答得毫不犹豫,“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梦晚身家清白,却愿意无名无分跟着我,我不能委屈了她。
你依然是正妻,而她,我会允她良妾之位。”
何梦晚毫无背景,能在太尉府当良妾已是高攀。
蒋氏一听,直叹息:“糊涂,你糊涂啊!你错把鱼目当珍珠,真是瞎了眼了。”
“梦晚已经有了身孕,是我的。”孟知衡遽然丢出炸弹,炸的所有人皆是一愣,“所以,我得对她负责!”
老太尉额头青筋暴突,显然是气的不轻,“我怎么、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混蛋!你在外面乱来也就罢了,居然还弄出一条人命。看来我今天不清理门户是不行了?!”
他挥舞龙头拐杖,朝着孟知衡重重砸下去。
一下又一下,完全没有收敛半分力道。
孟知衡没有躲。
何梦晚悄悄往后面挪了挪,唯恐受到波及。
后来,还是蒋氏和唐静宜一左一右拦下老太尉。
可惜,孟知衡还不识趣地拱火:“如果父亲不认我,也不认您的亲孙子,那我就带着梦晚离开,不再碍您的眼……”
他一旦认定一件事,就不会再更改。
何梦晚目光闪躲了一下,随后走上前,心疼地看着他后背上的累累伤痕,“知衡哥哥,你为了我宁愿受伤、宁愿舍弃家人,我十分感动。但是,我并不想成为罪人。”
“三个人的感情太拥挤,我成了多余的人。”
“你和静宜姐姐好好过吧……”
至于她,得走了。
“多余?”唐静宜品味着这一个词,而后,她自嘲地笑了笑,“多余的人,从来都是我啊……”
可惜,这个事实她直到现在才懂。
“我对唐静宜只有责任,但对你,才是爱情。”孟知衡深情款款,“往后余生,我只想跟你白头。”
老太尉手痒,又想揍他了。
蒋氏胸口急促起伏,浑身发颤。
“孟知衡,我们和离吧。”唐静宜酝酿了好久,才攒足所有力气,艰涩地吐出这一句话。
她努力尝试过了,他还是不喜欢她。
那就放弃好了。
本以为这很难,但做下决定的一刻,她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仿佛一直压在肩膀上的包袱,终于卸下了。
孟知衡恍惚了一瞬。
他没料到唐静宜会提出和离。
毕竟,当初是她主动靠近他、嫁给他。
“好。”孟知衡点头同意。
明明,这样的结果蛮好的。
可为何他的心脏却好像骤然缺失了一块,空落落的。
【作作作,你就使劲作吧!当真把人作没了,舅舅还不是要追妻火葬场?】
夏浅浅白眼直翻。
【何梦晚来者不拒,私生活混乱,舅舅已经头顶青青草原了,却还要替情夫养孩子,简直是纯纯大冤种……】
孟知衡手脚冰凉。
他目光颤颤,受到了天大的冲击似的,紧紧盯着何梦晚看了半晌,看得何梦晚心虚不已。
“梦晚,你对我说过谎吗?”他给她一个坦白的机会。
“当然没有!”
何梦晚应激似的反应,实在异常。
孟知衡忽略不了。
【瞧瞧何梦晚这孕肚,分明是三个月了,而不是一个月。并且,渣爹上一次就和何梦晚睡过觉觉。】
【算算时间,刚好过了三个月。】
在场的人一听,纷纷脸色大变。
老太尉和蒋氏的火气消去大半,再望向糊涂蛋儿子。
他们摇摇头,面露怜悯。
那神情仿佛在说,“冤种,大冤种!”
孟氏却是庆幸。
哥哥能够早一点认清何梦晚的真面目,可以及时止损。
“你是孕妇,得小心对待。我让府医过来,替你诊断一下。”老太尉有了计策,“这样吧,只要确定你肚子里的……”孽种,“是知衡的,我愿意退让一步。”
只是这么说而已。
他只想讨要一个真相。
“不行,不可以!我拒绝!!”何梦晚游走于各色男人之间,但到底是从小地方出来的,心理素质差了些。
一见这大阵仗,难免慌了神。
“谨慎一点是好的。”蒋氏附和,“我们太尉府是簪缨门第,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随便便能进来的。”
“有脏病的,我们不要。”
不怪她冷嘲热讽,是何梦晚的算盘珠子都蹦到他们脸上了。
“我来这,不是来讨人嫌的。既然你们如此折辱我,那我就不打扰了。”何梦晚眼泪涟涟,柔弱的娇躯颤颤巍巍,仿佛初春的柳丝,随风轻扬,惹人怜爱。
她背过身,迈着小碎步。
孟知衡却喊住了她,“先别走。”
何梦晚眼睛亮了亮,但唐静宜的神情却变得更黯淡了。
夏浅浅以为舅舅执迷不悟:【妥了。】
什么妥了?
孟知衡脑门上打了个问号。
【舅舅这一顶绿帽戴的很稳妥,估计一辈子都摘不下来。可怜舅母十数年的苦苦守候,都成了枉然。等和离后,舅舅会发现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舅母,所以追悔莫及。】
【然而,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就算舅舅谄媚、示弱、讨好,都没用。
舅母已经另嫁他人,不要他了。
【惨咯,惨咯。舅舅成孤家寡人啦,中年凄凉。沦落到最后,要不是舅母心善,他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至于何梦晚,对他哪里有什么情意?
哪怕有,也不过是虚情假意。
几乎所有人都瞠目结舌,震惊的无以复加。
唐静宜面上闪过一丝异样。
她听到了。
又双叒叕听到了。
是一个小婴儿的小奶音……
可刚刚,她一直留意夏浅浅,始终没有看见她张嘴。
难不成,她听见的是她的心声?
唐静宜在疑惑,而孟知衡却是胸口一痛。
他爱的人是静宜,不是梦晚?
他还会因为和离后悔?
到头来,险些沦落到无人收尸?
这些字字句句犹如晴天霹雳,将他劈的四分五裂。
好不容易,他重新收拾心情,对上何梦晚满怀渴望的视线,说出了一句比冬日寒风还刺骨的话。
径直让何梦晚永坠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