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潺潺,鸟语花香。
太尉府自有一番美景。
又是一天的早膳。
夏浅浅倚着摇篮,看向满桌子的菜肴。
她馋的直流口水。
可惜,她不被允许上桌。
【所以,我这是被区别对待了?呜,呜呜呜!娘亲讨厌,大姐好讨厌,二哥三哥超超超讨厌……
你们吃肉,我却只能喝汤,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不至于,不至于。
孟氏认为她言重了。
夏诗媛懂妹妹的悲伤,却不能任由她为所欲为。
【我是犯了什么天条了吗?非要这么惩罚我?】能看却不能吃,这本身就是一种折磨:【浅浅心里委屈,可浅浅不说。】
……因为说了也没用。
夏浅浅嘴角下垂,苦兮兮的。
“浅浅别灰心,你过阵子就可以敞开肚子大吃特吃了。”夏诗媛哄她。
夏承渊点了点妹妹的脑袋,“妹妹,太尉府不缺这点吃的,我们只是想让你好好长大。”
【不给我吃肉,就是虐待我……呜呜,我再也不是你们的小宝贝了。】
夏浅浅背过身,留了个后脑勺给他们。
用完膳。
他们又哄又劝,还让夏浅浅品尝了部分菜肴,才终于让她重新挂起笑脸。
因为时间还早,他们点亮灯笼,借着月光,在树下乘凉。
夏浅浅懒懒地躺在摇篮,吨吨吨喝奶。
一瓶奶下来,她的小肚肚鼓鼓的,就是牙齿有点痒。
掏出兵符,她磨了磨小乳牙。
老太尉和蒋氏都来了。
前者用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风,整个人显得非常惬意,但仔细观察会发现,他风平浪静的外表下,流露出些许焦躁。
后者则打算跟女儿彻夜长谈。
老太尉躺久了,忍不住逗弄夏浅浅几下。
一开始看向夏浅浅的第一眼,他没有过多放在心上。
再乍然一看,只觉得她嘴里咬着的东西越来越眼熟。
“哇!”
老太尉情难自控地惊呼一声,拿着蒲扇的右手剧烈抽搐,“那、那是什么东西?”
蒋氏被吸引了视线,“能有什么?你这老头子真是的,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怎么还咋咋呼呼的?”
孟氏上前,关切道:“爹,可是发生什么了?”
他的表情不对劲。
或者说,他看向浅浅的表情不对劲。
【瞅我干嘛?】夏浅浅睁着一双清澈且无辜的大眼睛,粉润润的小嘴微微张开。
其后,她似是想明白什么:【嘿嘿,是不是被我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颜值给惊艳了?】
她知道。
她就知道!
她随了娘亲,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孟氏扶额,“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自恋。
小女儿是漂亮,但圆乎乎的,还没有完全长开,不至于美到让人看了一眼就走不动道。
然而,她不经意间一撇眼,也脱口而出道:“啊,啊啊啊!”
蒋氏郁闷,甩给孟氏一个眼神。仿佛在问,怎么连你也“啊”上了。
但是,他们又不跟她说是什么事让他们如此惊讶。
结果她一凑近夏浅浅,也禁不住呐喊:“天!这兵符、为什么会到了浅浅手里?”
兵符两个月以前就丢了。
他们恐惧,慌乱,也十分担心。
就怕落到坏人手里。
“我们找了好久,皆是石沉大海。”老太尉胸口急促起伏,蒲扇还是没有拿稳,掉了。
孟氏是刚回来那一天,听说兵符消失了,“这好戏剧化。连我也没想到,浅浅居然持有兵符。”
那相当于手握百万大军。
她声线打着旋,蕴含满满的庆幸。
“兵符?”
原来,这硬邦邦的东西叫兵符。
兵符呈卧虎状,表面刻出阴文后嵌入金丝,虎目圆睁,四腿微微弯曲,尽显威风。
夏浅浅失落,原来他们诧异的,并非是自己的美貌,而是这小小一块铜制的东西。
“浅浅,你是从哪里拿到兵符的?”老太尉并非怪罪外孙女,他只是想了解实情,揪出幕后之人。
孟氏亦是好奇。
蒋氏猜测:“是不是你捡到的?”
【不是捡的,我从渣爹那儿薅来的。因为兵符上面有金边,我以为值钱。所以,我闲来无事,就会到处抠抠,还要用力抠抠!
就为了把金边抠出来。】
黄金值钱。
其他的,则相对廉价。
【但金边镶嵌得太牢固了,不好抠。】
抠半天,只抠掉一点颜色。
老太尉颤颤巍巍说道:“……浅浅,兵符不能用钱衡量。”尽管兵符上那一点黄金值钱,可更让人不容小觑的,是它本身被赋予了重大意义。
【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夏浅浅举起兵符,“拿它来磨牙,但牙齿还是不舒服。我还拿它垫屁股……啧,好硌。”
她满脸嫌弃。
蒋氏木木地盯着遍布兵符的口水,“浅浅,你不识货。其实,看东西不能单看表面。”
奈何夏浅浅浑然不懂她话里的深意,继续道:“唉,勉勉强强可以用它来挠痒痒。”
孟氏却是在沉思。
夏云峥的无耻程度,一再刷新她的三观。
她曾以为他才华横溢,品行端正,结果现实却非常打脸。
当一切伪装撕开之后,他的不择手段、他的肮脏龌蹉,全都暴露无遗。
从个人、家庭,再到国家,他不计后果地算计、利用。
显然,他视生命如草芥。
“我嫁的人,我以为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殊不知,那只是表象。事实上,他是拖我入地狱的魔鬼。”
孟氏由此感慨。
“那兵符,他曾经向我索要过,但我态度坚决,始终没有答应。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起,我以为他想通了、放弃了,却原来,他从来就没有死心过……”
“还搁这,想摆我一道。”
她不由得心惊。
“兵符的下落一天不明朗,我就一天没法办法安心。”那可是牵扯甚广的头等大事,老太尉如何能够不上心?
“那一段时间,我自责,也内耗,连饭都吃不好,觉也睡不着。”整个人足足瘦了十斤。
他伸过手想拿兵符,却又有所迟疑,唯恐外孙女不给。
毕竟,哪怕仅是一点黄金,可她爱钱如命。
没曾想,夏浅浅大大方方地递给他:“嗐!外祖父跟我客气干什么?想要就拿去。反正,兵符在我这又没有多大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