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不过夏承渊。
那么,他岂不是连个废物都不如?
“夏承渊!你别太得意,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周晏阳强行挽尊。
再低头,看向连暴雨都不能扑灭的火焰,他道:“哪怕你不是废物,但你、你一定是怪物!”
夏承渊高高举起利剑,“龙之逆鳞,触之则死。周公子,黄泉路上,我送你一程。”
周晏阳的父亲是屠夫,平日里没少帮父亲搬运货物,导致他一开始没有怀疑周晏阳背着的麻袋装的是人。
差一点。
就差一点。
他会因为这小小的疏忽,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周晏阳用尽全身力气往一旁滚了一圈,险险避开夏承渊的攻击。
他留了后手,加上暗中有人协助他,他总算突破重围,摆脱困境。
却在他背影消失之际,夏浅浅插着小胖腰,愤怒哼哼两声:【手伸那么长,竟然敢打我大姐的主意,那就别要了!】
雷电应景似的,轰鸣声响个不停。
此时,周晏阳在匆匆逃跑,左手毫无征兆地咔嚓一下。
他面无血色,瞳孔迅速收缩,又骤然撑开,极致之后,一寸寸裂开,再慢慢碎掉。
“啊!我的手、好像断掉了?!”
他一时失态,惊叫声里有不可置信,也有撕心裂肺。
脚下一滑,他从半空跌落,摔了个四仰八叉。
相当滑稽。
雨下了一整夜。
天亮后,放晴了。
夏诗媛了解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目光凝滞,整个人呆愣愣的。
“好险!真的好险……”如果没有妹妹,她的人生就毁了。
孟氏点了下头,“确实。”那时,她的心跳声就快不是自己的了,“话说,内鬼揪出来了?”
“嗯,是的。”夏诗媛回道。
孟氏问:“你怎么处理的?”
“她对我这么上心,那我也不能对她差了。”夏诗媛眼眸半眯,蕴藏着强烈的危险气息,“我遣人送她去往妓院,好让她亲自尝一尝被千人骑、万人枕的美好滋味……我想,她会感谢我的。”
那是最差的妓院。
去了会染上脏病,最终溃烂而死。
“你做的好。”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本就没错。
谈话间,孟氏无意扫了眼摇篮,没有看见夏浅浅。
又走向床侧,还是不见夏浅浅。
院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诗媛,外面怎么这么吵?”孟氏困惑。
夏诗媛刚刚问完情况:“底下的人说,遭贼了。”
“贼?”太尉府管理严格,许多年都没有出现过纰漏,“什么东西被偷了?”
“红烧猪肘子、油炸鸡腿,还有十个馒头。”不算多么贵重。
“那这窃贼的爱好……嗯,挺特别的。”能言善辩如孟氏,也着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夏诗媛嗓音清凌凌的,“外祖母生性正直,最见不得小偷小摸,而外祖父一样痛恨人品不端的小人,他已经放话,势必要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好像,也不用了。
始作俑者已经自投罗网。
夏诗媛深深叹了好几口气,颇为无奈。
孟氏则是太阳穴直突突。
然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夏浅浅毫无所觉,她胳膊肘撑地,胖乎乎的小身子蠕动,哼哧哼哧使劲。
这狗洞太小了,不好钻。
她小脸憋的通红,但幸好,钻过来了。
可她还没有舒缓过来,就见面前投下一大片阴影。
【糟糕,被抓包了。】
夏浅浅讪讪地牵了牵嘴角,露出奶乎乎的乖巧笑容。
“好了,诗琴。你通知一声我爹和我娘,不用再找了。”搞半天,原来是家贼。
诗琴应了孟氏,“是,夫人。”
夏浅浅左手猪肘子,右手鸡腿,嘴里还叼着肉包子。
口袋里也有。
活像囤货的海狸,可可爱爱。
但夏诗媛却没有心软,“妹妹,我全都没收了。”
夏浅浅哀嚎,闹着不给。
然而,孟氏和夏诗媛站在同一战线,“你还是个婴儿,不能吃!”
到头来,夏浅浅只是尝了个味。
直到临近告别,夏浅浅都没有被哄好。
“浅浅,我回去给你煮白粥。”夏诗媛轻轻捏住她的鼻子,满眼宠溺。
【你无情,你冷血!】
白粥味道清淡,不算难吃,但比不上猪肘子、鸡腿。
还有,她的肉包子居然这么水灵灵地没了。
“母亲买了山楂。”
话外之音是,妹妹可以吃。
但夏浅浅没有领情,她扭过头,圆润的后脑勺对着大姐。
她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
【你……】无理取闹!
却在此刻,门口激烈的争执声打断了夏浅浅的思绪。
“母亲,父亲。”
“你们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反正,我都会和梦晚在一起。”
孟知衡态度强势,不容置喙。
“只要我活着一天,她就一天别想进门!”老太尉死犟,寸步不让。
蒋氏苦苦相劝,“知衡,你听话一点,别气你父亲,他没有恶意,都是为了你好。何姑娘是真的不适合你。”
她是过来人,一眼看出何梦晚不是个好相处的,一旦让她进门,这太尉府怕是永无宁日。
何况,最重要的,“静宜是你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妻子,这么些年一直兢兢业业,她替你操持府中事务,料理你的生活,也孝顺我和你爹……做人要讲良心,你不能辜负她。”
蒋氏循循善诱,孟知衡有所动摇。
他本性不坏,自然明白唐静宜的辛苦。
何梦晚惯会看眼色,她悄悄扯了扯孟知衡的袖口,“知衡哥哥,因为我,让你和你父母吵架,是我不好。依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
“终究,我舍不得让你为难……”
她善解人意,落落大方。
“梦晚,我不怕为难。”何梦晚是乡村姑娘,和他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
他视线一转,又看向父母,真挚道:“在没有遇见梦晚之前,我以为我的一生就这样了,平庸且寡淡。但她出现了,让我品味到爱情的浪漫和甜蜜。”
“所以,我不愿再将就!”
将就?
他竟然说将就……
唐静宜心头颤颤,脸色越发难看。
原来,她十数年如一日的牺牲和付出,都换不来他一点真心。
到最后,还比不上他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姑娘。
何其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