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站在悬崖边，看着平静的海面，脸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车上的所有人都被扔在了地上，司机正在哭诉自己遭遇的一切。
过了几分钟，一直没有开口的秦斯终于说话了：
“人鱼实力不如从前，而且带着口枷无法进食，游不了多远。给我封锁这片海域，不惜一切代价找回来。至于苏殷，死要见尸。”
他一字一句咬出这些话。
手下屏住呼吸，低头道了一声“是”，随后便开始极快地安排部署。
*
“咳咳咳咳……”
苏殷被拖上了岸，差点把自己的肺咳出来。
她大口大口呼吸着，一阵阵心悸，可是神色却格外雀跃。
她看向坐在一边面色非常难看的临渊，哑声笑道：
“不舍得让我死？”
“闭嘴！”临渊咬牙切齿，“我只是觉得在陆地上吃更方便！”
苏殷仍然笑得开心。
她认真看着临渊的脸，口枷被解开，他高挺的鼻梁和艳红的薄唇没了那点遮挡之后，美得更加让人惊心动魄。
她摸摸嘴唇，那里被咬破了，还在流血。不愧是野兽，尖牙可以撕碎一切。
第一次亲吻竟然是这样的，而且对方似乎根本没觉得是亲吻，但是苏殷却很兴奋。
一旁的临渊终于跟自己和解。他给自己找了一个没有让苏殷死的理由：在海里吃掉血液会融在海里，太浪费了，而且吃尸体肯定没有活着吃好吃。
没错，就是这样。
他站起身，走到苏殷身边，蹲下，勾起苏殷的下巴，鲜红的眸子和在实验室里的又完全不一样了，那是一种带着蔑视的邪气，纯粹的恶意里满满都是冰冷的压迫。
“你不是说解开口枷需要语音锁的么？怎么刚刚不用？”
苏殷笑眯眯看他：“因为之前都是骗你的啦！”
临渊手指微微用力，在看到苏殷的下巴出现红痕的一瞬间又顿了一下，随后猛地移开目光松开手，不耐烦地抱怨：
“你们人类果然都这么阴险狡诈，还……脆弱。”
居然被轻轻咬一下嘴巴就流血，轻轻捏一下下巴就红，这怎么吃？！
苏殷噗呲一声笑出来：“那个，你穿件衣服吧，你这样裸着跟我说话看上去真的很像一个很漂亮但是精神不正常的变态。”
临渊现在是人类的模样，但是身上一丝不挂，偏偏他还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还好这是一处还没有被开发的偏僻海滩，不然的话，肯定已经有人报警这里有个暴露狂了。
苏殷从身后背着的小包里拿出一条大裤衩：“穿上这个。”
她自从出发就背着这个小包，竟然在刚刚的海里也没有丢掉。
临渊皱着眉接过，穿上，终于像个来海边玩的正常人了。
不过这个正常人实在是太过于漂亮，宽肩窄腰，八块腹肌，人鱼线，大长腿，身高两米，银发红眼加上完美精致的五官，简直就是自然的宠儿。
苏殷站起身，仰头对临渊笑道：“要不要去我家休息一下？我买了秦斯不知道的房子。”
临渊刚想拒绝，他非常厌恶人类聚集的地方。但是忽然想到，那样他能够更加方便地杀人，杀死所有的人类。
于是临渊点点头：“嗯。”
苏殷朝着临渊伸出手：“你牵着我。”
临渊皱眉：“不。”
他怎么可能去主动触碰一个人类！临渊想着，完全忘了跳下车的时候是他主动抱住苏殷的。
苏殷这次却没有随他，而是上前一步，一把扣住了临渊的手腕。
临渊猛地抬手想要甩掉，苏殷却趁机将手指插进了他的五指中，十指相扣。
她朝着临渊眨眨眼：“一路上这样跟我回去，回去之后给你放血。”
临渊不屑地瞥了一眼苏殷，心想，她现在在他的手里，只要他想，把她的血放光也没人能阻止。
可是心里这么想着，手却没有挣脱开。
人鱼自然是不会知道这样十指相扣意味着什么，不过苏殷却格外开心。
她有预感，凶残恶劣的恶意化身，很快就会成为她的小可爱了。
在出租车司机一副“年轻人玩真大”的表情中，苏殷牵着临渊的手来到了郊区的一处小房子里。
一路上，临渊再也没有说一句话，浑身散发着恐怖血腥的气息，让出租车司机都不敢绕路。
他对除了苏殷以外的人类都充满了厌恶，他几乎控制不住想要杀死前面的司机，但是手被苏殷牢牢拽着。
苏殷又靠他很近，她的身上总是会有奇怪的好闻的味道，让他不那么焦躁。可能是美味的血液散发出来的味道。
苏殷终于带着临渊平安回到了自己的小房子里。
她在市中心也有一套房子，只不过那时秦斯资助了。这套房子秦斯不知道，也不会找过来。
在加上这两天刚好在举办一场大型漫展，临渊这幅模样走在街上一点都不突兀，要是秦斯真的想找个白毛红眼的，恐怕能找出几十个出来。
苏殷第一时间就换了衣服，干爽的睡裙上身，她终于舒服了，走到客厅，才发现临渊站在客厅，皱着眉头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他指着台灯问。
苏殷笑了起来，拽着他的手把家里的东西全部介绍了一遍。
最后，她说：“这就是人类的社会，我知道你很讨厌人类，但是人类是各种各样的，你见到的那些都很该死，但是也有很多很美好的东西。”
临渊嗤笑了一下：“那又怎样。”
苏殷并不准备几句话就把他说服。临渊经受的那些惨烈的痛苦，她就连想象一下都觉得撕心裂肺。
曾经的人鱼也试图相信人类，换来的却是残忍的背叛和冰冷的实验数据。
苏殷看向他，笑了一下：“我只是随便说说。我知道你想杀人，我可以帮你。”
临渊一愣，看向苏殷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在审视，又似乎夹杂着很多复杂的情绪。
片刻，他舔了舔嘴唇：“不用，你只是食物。”
说完，他快步走向苏殷，扣住了少女脆弱的脖颈：
“该履行承诺了，小废物。乖乖让我吃掉。”
苏殷却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漆黑的眸子里星辰与海洋都在翻涌：
“好啊，但是，在这之前，我教你怎么吃，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