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玄离因为这声“妈妈”呆滞了一瞬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但很快，他回过神来，看向苏殷那张懵懂无知的脸，忽然心中又涌起一声难言的焦躁与恼怒。
又是这个表情，又是这个称呼。
这般放肆……笃定他舍不得杀她么？
司玄离的手指蜷缩起来，掐紧了自己的掌心，泛红的双眼尤其可怖。
苏殷却在这个时候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周右，猛地冲进了司玄离的怀里。
司玄离被苏殷撞得后退了半步，扑面而来的是少女独有的香味，和那娇软的身躯。
明明昨晚还只能抱住大腿的，现在已经抱住他的腰了。
苏殷用力搂住他精壮的窄腰，闷闷的声音刚好让他听到：
“对不起，不是故意要走的，阿殷只想永远和玄离大人在一起。”
司玄离浑身一颤，暴戾通红的双眼垂下，看向怀中少女的头顶，手捏住她的后颈，用力一提——
“唔！”
苏殷小小惊叫了一声，下一秒直接就变成了一只小黄鸡，被司玄离提在了手里。
不对，这个时候说小黄鸡已经不合适了。
小凤凰身上的黄色小绒毛已经褪得差不多了，泛红的尾羽围绕着一圈金色，即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也熠熠生辉。
虽然小凤凰依旧是幼年的体型，但是那高贵而又清冽的美，已经慢慢显现了出来。
周右瞪大了眼睛，盯着苏殷的尾羽，像是见到了什么珍贵的宝贝。
苏殷能感觉到司玄离现在很生气，身上的气息也很可怕，但是她一点也不怕。
她抬了抬小脑袋，努力蹭了蹭司玄离的手心，娇声道：
“阿殷想和玄离大人回家。”
周右震惊看着眼前的一幕，将自己的掌心都掐出血来，好不容易到手的凤凰，连一滴血都还没拿到，就又要被抢走了？
他终于忍不住大吼出声：“苏殷！你刚刚还说愿意留在这里！”
苏殷转头看他：“没有呀，明明是你一直在说话，我好好待在家里，只是和你说了两句话，一睁眼就在这里了，我怎么可能愿意离开我的玄离大人呢！”
她说着，明显感觉到抱着她身体的那手臂松了松，身后急促的呼吸也稍微缓和下来一点。
不知不觉间，她的姿势已经从被拎着变成了被抱着了。
周右气得简直要失去理智。
这一次因为那个小圆球才将苏殷拐过来，也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有这么个机会。
这个司玄离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都能找到！
周右死死盯着司玄离怀里的那只小凤凰，咬牙切齿开口道：
“苏殷，你想好了，你回去，是作为司玄离的食物！”
话音刚落，司玄离猛地抬手！
一瞬间，带着猛烈杀气的飓风扑面而来，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息，像是爆炸的冲击波一样，瞬间将周右撞了出去！
不仅仅是周右，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不能幸免，除了司玄离怀里的小凤凰。
周右算是这里灵气最强的了，他猛地抬手抵挡，却没有任何作用，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猛地飞了出去，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胸口一阵剧痛，口中涌出腥甜的味道。
他死死盯着司玄离，像是要将他撕碎。
司玄离像是看虫子一样看向周右，面无表情，周身黑气缠绕：
“本尊如何，无需尔等宵小置喙。”
一字一句，犹如九天之上的闷雷震荡在每个人的心中——
他到底是谁？
说完这句话，司玄离转身欲走，却被苏殷叫住了。
娇软的声音在如此恐怖压抑的环境中，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影响。
她娇声道：“玄离大人，等一下。”
说着，她抬起了小翅膀，指了两个人：“我想杀了这两个坏家伙。”
那被指到的两个，瞬间脸色惨白。
一个是所有人刚见到苏殷时，眼神最垂涎最色眯眯的一个，苏殷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罪恶的淫欲，以及少女的怨气。
还有一个，是看向苏殷时最有敌意的一个，苏殷感觉到了强烈的嫉妒，以及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心思。
那两人被吓得直直往后退，却在司玄离一个眼神看过来的时候，直接动弹不得。
司玄离轻哼一声：“小鸟，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杀人。”
苏殷毫不在意他略带讥讽的语气，脑袋又蹭了蹭他的手心：
“玄离大人，我最喜欢玄离大人，玄离大人一定会帮我的。”
司玄离垂眸，对上那双黑漆漆亮晶晶的双眼，眉头皱了皱：
“啧。麻烦。”
他满脸不耐烦，却还是往那两人的方向跨了一步。
虽说只是跨了一步，却瞬间来到了那两人面前。
他微微弯腰，在所有人惊恐的眼神中，五指成爪，扣住了其中一人的头盖骨——
一拧。
骨节碎裂的声音响起，那人的身子软软倒了下去，抽搐了两下，化为了一只黑色的兔子。
另一个人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却在司玄离毫无波动的眼神中，以同样的方式走向死亡。
一只黑兔子，一只野鸡。
司玄离一手抱着小凤凰，一手提着兔子和野鸡，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直到他的身形消失在了巷子口，众人才猛地呼出一口气来——
身上那大山一样的压迫，终于消失了。
他们不是不想反抗，不是不想逃走。
可是那恐怖的压迫一过来，他们甚至连求死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一次，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也和人类一样，渺小的像个虫子。
这样恐怖的存在站在人类那边，那他们永远都不会成功。
周右坐在地上，双眼死死盯着司玄离消失的方向，狠狠掐住了自己的掌心。
*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苏殷就发现已经到家了。
司玄离随后将两个动物尸体扔在了厨房，看向怀中的小凤凰，黑眸深沉阴鸷，猛地将她甩到了沙发上。
沙发软软的，苏殷在上面弹了弹，觉得还挺有意思。
她也从凤凰的模样化为的少女的样子，眼巴巴看向司玄离，粉嫩柔软的嘴唇微微张开，声音带上了一点柔软的讨饶：
“玄离大人……”
司玄离在这一瞬间，几乎就已经完全原谅她了。
不行，不行！
他用力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不要被这个小坏蛋迷惑。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掐上了少女纤细的脖颈，泛红的黑眸看进她潋滟的双眼：
“本尊对你太好了，是么？非要我打断你的腿，折断你的翅膀，才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