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忽然发现，狐狸刚刚所有的冷静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
刚刚的暗杀和极为惊险的躲避都没能让她变化表情，这一刻，她的脸上却出现了愤怒与恐惧。
狐狸死死盯着季慕华，猛地冲上前去，却被苏殷一把拽住手腕：
“别过去，钥匙在他手里。”
狐狸脚步一顿，看了一眼水箱，忽然将身上所有的武器脱下，对着季慕华咬牙道：
“放了她，杀我。”
季慕华眯着眼睛盯着狐狸看了几秒，忽然开口：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真是一条好狗，可惜……”
他说到这里，忽然嘴角一勾，对着狐狸道：“捡起那把刀，把自己手剁了。”
狐狸闭了闭眼，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捡起地上的刀，猛地扎向自己的左手！
苏殷吓了一跳，赶忙准备拦住，却听一声极为细小的声音：
“不要！”
狐狸浑身一颤，动作一顿，看向水箱。
庄霖清醒了过来，双眼通红用尽全力叫出了这两个字。
苏殷趁机一脚踹飞了狐狸手上的匕首，将她拉回了自己身边，低声安抚她：
“别冲动，庄霖不会有事。”
狐狸没有反抗苏殷，却也没有回答，她死死盯着水箱里的水面，此时已经蔓延到了庄霖的胸部。
庄霖看上去很害怕，脸色发白，却还是用尽全力叫到：“狐狸不要！”
她的声音透过防弹玻璃，又小又闷，却撞得狐狸双眼泛红。
季慕华忽然笑了起来：“真是一条好狗……苏殷，这条狗本来应该是我的……对了，你忘了，你曾经也是我的狗……”
“啪！”
苏殷直接将一把打光了子弹的手枪甩了过去，正中季慕华的嘴。
季慕华只觉得嘴巴一疼，瞬间就肿了。
苏殷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所以你是不准备放人了？”
季慕华面色狰狞，声音癫狂：“苏殷，你杀了顾承风，庄霖就不会死。”
苏殷面色不变：“你像个疯子。”
季慕华声音越发急切：“没有钥匙你们不可能打开这个水箱，锁和玻璃全是防弹，苏殷，快杀了他！”
苏殷皱了皱眉，刚准备破口大骂，忽然，她牵着顾承风的手被放开了。
苏殷一愣，看向顾承风。
只见顾承风往她的手里塞了一把手枪，随后捧起她握枪的手，将枪口对准了他的心脏。
他面上没有丝毫的绝望和悲伤，反而满满都是虔诚而又病态的热烈：
“阿殷，杀了我。因为这个杀了我，你会永远记得我，阿殷，这是第三次，你不会放过我的第三次。”
他说着除了苏殷没人听得懂的话，表情不像是赴死，反而像是爱到疯狂的人终于和爱人步入最终的殿堂。
他才不管庄霖会不会死，他只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让阿殷亲手杀了自己，那他一定会成为阿殷永恒的唯一。
他将会是她余生中最无法磨灭的存在。
那真是……太完美了。
他直勾勾盯着苏殷，握着苏殷的手，缓缓扣动扳机——
“主子！”阿司惊恐叫出声。
庄霖疯狂摇头。
狐狸瞳孔紧缩。
季慕华双眼瞪大，笑得癫狂。
“砰！”
一声枪响。
顾承风眨眨眼，跌坐在了地上。
苏殷在扣下扳机的前一瞬间一脚踹向顾承风的心口！
枪打在了顾承风身后的墙上。
顾承风跌坐在地上，似乎有些愣神。
苏殷咬牙切齿：“他妈的我说我没办法了吗！我说我非要做选择吗！”
苏殷气得猛地将枪甩到顾承风脸上。
顾承风被砸得瑟缩了一下，眼中那丝疯狂褪下，多了一点茫然的讨好。
“阿殷……”他小心翼翼唤了一声，换来苏殷一个白眼。
水箱里面的水已经蔓延到了庄霖的脖子，庄霖艰难地大口呼吸着，看向狐狸的方向。
狐狸双眼泛红，指甲将自己的手心掐出血来却无知无觉。
正在这时，苏殷推了推狐狸的肩膀：“后退。”
狐狸踉跄着后退两步，忽然只觉得一阵灼热传来——
站在房间中间的苏殷，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泛着金色火焰的剑！
等等！她从哪抽出来的！
灼热的火光在每个人的瞳孔中熊熊燃烧。
苏殷双手持剑，眸色冰冷：“逼我开挂是吧。和天道我都抢过人，何况你一个季慕华？”
她说完，猛地将手中的长剑向前挥去！
剑气刺破凝重的空气，呼啸着朝着水箱砸了过去！
“哗——”
玻璃瞬间碎裂，水流猛地涌出。
狐狸一个箭步上前，在庄霖摔倒地上的一瞬间接住了她。
她膝盖毫不在意地跪在碎玻璃上，双臂紧紧搂住庄霖发抖的身子，：“没事了，没事了……”
而后，众人只见金光一闪，那长剑便没了踪影。
苏殷看向季慕华。
季慕华被水浇成了落汤鸡，两眼发直，看样子已经傻了。
傻的当然不仅仅是季慕华，所有人看苏殷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刚刚那一幕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而此时，明明晴朗的天空忽然响起了几声炸雷！
苏殷凤眼一瞪：“再吵？！”
雷声没了。
苏殷站在原地，平复了两下呼吸，忽然觉得自己的小指被轻轻勾了勾。
她低头一看，顾承风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伸出手指勾她的手指。
他身上也被弄湿了，配上那可怜兮兮的眼神，简直就是被雨淋湿的狗勾。
苏殷心里憋着气：“刚刚不是很狂吗……你等着，回去再罚你。”
她看向季慕华。
季慕华对上苏殷的双眼，终于真实的生出恐惧来。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被曾经养的狗，咬得片甲不留。
苏殷一步步走向季慕华，季慕华一点点往后挪，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忽然，顾承风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爬起来，挡在了苏殷的面前，开口道：
“阿殷，杀他我来，别脏了你的手。”
苏殷冷哼一声：“谁说我要杀他的。”
顾承风一愣，心中一惊，双眸猛地暗了下来。
而季慕华眼睛一亮！
下一秒，只听苏殷道：“我要让他，重复一遍苏殷曾经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