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殷来到了和颜悦色的青云长老面前。
青云长老屏退了众人，对苏殷道：“坐。”
苏殷点点头，坐了下来，有些好奇青云长老想要说什么。
青云长老看了苏殷片刻，忽然冷笑一声：“你一个合欢宗妖女，在玄冰宗倒是如鱼得水。”
苏殷一愣。
他竟然知道！
不过她并不慌乱，反而朝着青云长老笑了一下：“既然长老早就知道，为何还要带我回来。”
青云长老满脸慈悲：“老夫从不滥杀无辜，再说，合欢宗妖女也并非罪无可赦。这样，你帮我办一件事，我便当不知你的真实身份，也不会阻挠你与诚安。”
苏殷神情微微严肃起来。
她忽然意识到，或许原主的死，是这个青云长老从中作梗。
她看向青云长老：“什么事？”
青云：“既然修炼了合欢宗的妖法，自然对那事了如指掌。你去勾引圣天谷谷主，带回我想要的消息。”
这话说得实在理所当然，苏殷不适地皱了皱眉：“不可能。”
青云眼睛一眯，忽然散发出了威压！
化神初期的威压，连聂诚安都无法抵挡。若是遇到了，只有五体投地的份。
他以为苏殷会乖巧跪在他的脚下，可是他惊讶地发现，苏殷纹丝不动，连神情都没变一下！
“你……”
青云心中宛如惊雷炸开！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无视他的威压！
青云猛地站起身，走到了苏殷面前，忽然伸手，贴近了苏殷的脸。
苏殷面不改色，一动不动。
青云探了一下苏殷的修为，发现确实是金丹后期。
可是为何……
莫非，她拥有天生的能力？
这样的人，若是不能完全把控，那必不能久留！
青云沉下脸色，冷冷道：“苏殷，若不是我，你早就死在合欢宗了。”
苏殷歪头：“那可未必。”
青云：“你可想好了？你真不愿？”
苏殷不耐打烦了：“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说罢，也不等青云长老回答，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青云长老盯着苏殷的背影，眼神狠厉，完全没了平时那慈眉善目德高望重的模样。
……
苏殷回到自己房间，理顺了前因后果，终于在脑海中还原了原本的真相。
原主大概也是被青云长老要求做这种事，原主当时已经与聂诚安结为道侣，自然不愿意。
青云长老便借着聂诚安的手，杀了原主。
偏偏聂诚安还对自己这个师傅言听计从，十分信任。
可怜的原主一腔爱意与忠诚错付，可悲可怜。
苏殷收回思绪，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
貌似，她想要等得那个契机，就要来了！
当天晚上，苏殷便收到了聂诚安用灵宠鸽子送过来的小布条，上面写着：
“今晚子时，断崖边见。有要事相谈。”
苏殷冷笑一声，随手将布条扔在一边。
随后，她又撕开身上的一小块布，刻意歪歪扭扭写上了“断崖”两个字，系到了鸽子的脖子上。
鸽子此时正瞪着绿豆小眼睛，一脸呆萌盯着苏殷看。
苏殷手指捏了捏鸽子的头：“帮我送去大师姐那边，但不要现在送，子时一刻再送。”
随着苏殷的抚摸，鸽子的眼睛越来越亮，随后点了点头，“咕咕”了两声。
苏殷满意地眯了眯眼睛。
凌远拒绝了她那么多次，现在小小地惩罚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一切准备就绪。
好戏就要开演了。
……
子时，一轮圆月升到了半空中，洒下清冷的银灰，像是在世间覆上一层薄薄的雪。
苏殷一袭白色衣裙，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银簪挽起，五官在月色下，美得像是一个梦境。
聂诚安直挺挺站在断崖边，满脸复杂神色，看着款款而来的苏殷。
他想到了下午师父与他说的。
若想得道，必须亲手杀了心爱之人，斩断情根。
他本是一口拒绝，可是青云长老十分严肃对他说：
“诚安，你的潜力远远不该止于此，你是我们玄冰宗、乃至这个大陆最有天赋的，你应当成为最强者，拯救苍生，而非困在一个女人身上。”
这番话让聂诚安热血沸腾的同时，也开始动摇起来。
青云长老再接再厉：“苏殷不过一介女子，虽说修炼有些天赋，但难登大雅之堂。若是牺牲了她，能成就你这么一个天才，那她便死得其所，算是为了大业献出生命。”
聂诚安听罢，终于硬着心肠，点了点头：“好的，师父。”
如今，他看着款款走来的苏殷，却又犹豫起来。
她真的太美了。
自己真的要杀了她吗？
苏殷走到聂诚安面前，冲他一笑：“师兄，什么事？”
聂诚安看着苏殷那张脸，忽然问道：“阿殷，你真不愿与我结为道侣？”
苏殷看了一眼天色。
此时刚刚子时，小鸽子应该已经将东西送到了凌远的手里。
她看向聂诚安，笑道：“师兄，为什么你总喜欢让我重复呢？我心里另有其人。”
聂诚安面色沉了下来，刚刚还犹豫的心又坚定起来。
若是苏殷与他两情相悦，他或许还会因为愧疚难以下手。
现在看来，杀了苏殷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了。
他的眸色深了下来，死死盯住了苏殷，手慢慢移到了腰间的长剑上。
苏殷注意到他的动作，面色不变，甚至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一些：
“师兄，我问你，若是我与你结为道侣，你会爱护我一生吗？”
聂诚安一愣：“当然。”
苏殷心中冷笑。
“师兄，若是我挡住了你往前的路呢？即使我什么也没做。”
聂诚安心中一跳。
他总觉得苏殷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但是他杀意已定，断不可能再心软了！
聂诚安眼神一狠，看进苏殷的双眼——那里没有一丝温度。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剑，指尖金光汇聚，蕴含着澎湃灵力的长剑，直直朝着苏殷的胸口刺来！
苏殷双眼一眯，足尖一蹬，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跃起。
她轻盈的身子在空中转了一圈，来到了聂诚安的身后。
聂诚安心中一惊，赶忙转身又是一剑刺去！
苏殷还想躲，可是余光忽然看到一道白影！
她嘴角一勾，一个踉跄，竟然直接用心口撞向了聂诚安的剑尖！
一箭穿心！
她的染血的身体像是失去了生命的蝴蝶，直直往断崖下掉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道沙哑凄厉的声音响起，竟像是野兽的悲鸣，绝望至极！
“阿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