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心里却在想:【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救了她,说不定还会惹出更多麻烦,她自己作孽,谁也救不了她。】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有刘老三的声音:
“宋王爷,苏姑娘,能开下门吗?我有急事求见。”
宋宴迟眼纱后的紫眸瞬间冷了下来,握着苏浅浅的手紧了紧:“别理他,肯定没好事。”
苏浅浅却坐直了身子,看向门口——
她倒要看看,刘老三这个时候来,又想耍什么花样。
院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宋宴迟眼纱后的紫眸冷得像屋外的雪,伸手将苏浅浅往身后护了护,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着她的手腕,语气沉得能滴出水:
“别理他,不过是求药的,给他再多也填不满贪心。”
苏浅浅却轻轻挣开他的手,起身往门口走,孕肚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她扶着腰停下脚步,透过门缝往外看——
刘老三裹着件浆洗得发白的破棉袄,肩头落满雪,像披了层霜,手里紧紧攥着个青布包,
冻得双脚在雪地里不停跺着,脚跟沾着的泥块混着雪渣往下掉,眼神里满是急切与惶恐。
她拉开门,冷风卷着雪沫子灌进来,宋宴迟快步跟上来,抬手脱下自己的月白外袍,
动作轻柔地裹在她身上,带着他体温的松木香气瞬间裹住苏浅浅,暖得她打了个轻颤。
“有事快说,雪大,我们要歇了。”
宋宴迟的声音没带一丝温度,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似的落在刘老三身上,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刘老三赶紧把布包往前递,里面的银子碰撞着发出“哗啦”一声响,在安静的雪夜里格外刺耳:
“宋王爷,苏姑娘,这是一百两……是玄雨给的赃银,我给你们送回来。
求你们……求你们给小翠点解药吧,她在床上疼得滚来滚去,快疼死了……”
他的声音发颤,头低得快碰到胸口,冻得通红的手指还在不停搓着衣角,指甲缝里沾着泥垢。
苏浅浅垂眸看着那包鼓囊囊的银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眼神冷得像冰:
“刘叔,做了这么龌龊的事,还拿着脏银来求解药你的脸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厚?
牵机散的解药,宴迟刚才说了,要冰莲和雪参,那是长在极北雪山的东西,来回要三个月,你觉得我们凭什么要给你找解药?”
她顿了顿,往前迈了半步,孕肚几乎要碰到刘老三的衣角,语气更冷,
“再说,她当时是把药准备下在我家卤串里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一包药下去,会毒死多少吃串的老弱妇孺?
现在药落在自己嘴里,知道害怕了,知道怕死了,哼,还舔着脸来求解药,你们的脸还真大呀,对不起,无能为力。”
她抬手推开那包银子,银锭子从布包里滚出来,落在雪地上发出“叮”的脆响:
“我苏浅浅不是心善的人。你们以前怎么欺负我苏家的?
赵小翠扯着我头发骂我‘肥猪’,你看着不拦;孙铁柱抢我家田地,你们跟着起哄;全村人举着火把要浸我猪笼,你们也没少喊口号。
这些账我还没找你们算,你现在倒好,舔着脸求上门来了?”
苏浅浅的声音越说越沉,眼底没半分温度:
“对不起,你们想怎么死就怎么死,别出现在我眼前碍眼,拿着你们的脏银,滚。”
刘老三手里的布包“啪”地掉在地上,整个人瘫软在雪地里,膝盖陷进积雪里,
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脸色惨白得像纸。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陈志远左手拎着个麻布包,
右手空荡荡的袖子被风吹得晃了晃,看到门口的场景,脚步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麻布包上印着“福来酒楼”的字样,里面的粮食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苏姑娘,我……我是来还粮食的。”
他把麻布包递到苏浅浅面前,指尖微微发抖:
“欠的最后十五斤粮食,我已经还清了。还有欠你的十五两银子,
你再给我点时间,我现在在酒楼里做工,每月有二两月钱,攒够了就还你。”
苏浅浅站着没动,眼帘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宋宴迟也没动,只是往她身边靠了靠,用身体替她挡住寒风,眼纱后的紫眸扫过陈志远,带着几分审视。
“志远啊,粮食我先替浅浅接着。”
苏长根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陶碗,他弯腰接过麻布包,掂量了掂量,又看了眼瘫在地上的刘老三,叹了口气,
“天冷,别在门口冻着了,该回家就回家吧,我家浅浅也是个普通的人,她帮不了你们什么忙,你们自己做的孽,自己承受。”
陈志远刚才在巷口就听到了苏浅浅的话,此刻低着头,声音很轻:
“苏姑娘说的是实话,我们以前对苏家做的那些事,确实混账。
您没一刀结果了我们的命,已经够仁慈了,哪还能再求您别的。”
他说着,抬头看了眼苏浅浅,又赶紧低下头,
“那我先……先送刘叔回去,我顺便给春花送点东西。”
他蹲下身,伸手去扶刘老三,刘老三浑身发软,几乎是挂在他身上,嘴里还喃喃着:
“解药……我要解药……”
陈志远没说话,只是架着他往刘家的方向走,两人的身影在雪地里歪歪扭扭,很快消失在巷口。
宋宴迟弯腰捡起地上的银子,塞进苏长根手里:
“岳父,这银子您收着,明天让夜影交给官府,就说是玄雨的赃银。”
他转身关上门,伸手帮苏浅浅拂掉肩上的雪,指腹蹭过她冻得发红的耳垂:
“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该让你开门受冻。”
苏浅浅腰发酸,往他怀里靠了靠,闻着他身上的松木香气,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
“省得他们天天来闹,今天把话说透了,以后也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