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贺带着穆遥离开后，亚当斯上前一步，轻轻将门关上，隔绝了里面可能存在的窥探视线。
“总算走了。”牧广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比刚才跑了几层楼还要累，“跟这种人沟通，简直比打一架还耗费体力。说真的，夏可可，你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夏可可疲惫地摆了摆手，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别提了，那时候年轻不懂事，眼瞎。”
一行人没有在危险的楼道里多做停留，返回了三楼。
一进屋，牧广就瘫在了沙发上，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
缓了一会儿，他才重新坐起来，对着亚当斯说道：“行了，这里也没什么事了，咱们回二楼去吧？总挤在这里，她们两个女孩子也不方便。”
亚当斯点了点头，没什么异议。
“等等。”季莲莲开了口，“我们还是不要分开比较好。”
“怎么了？”夏可可问道。
“我担心待会儿云贺又找点什么麻烦我们不好应对。”季莲莲脸上全都是真诚。
牧广摸了摸下巴，脸上的轻松神色消失了。
他看向亚当斯，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
亚当斯思考了片刻，“她说得对，分开会增加风险。”
团队行动，信息共享，反应迅速，这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那……好吧。”牧广耸了耸肩，“我没意见，反正住哪不是住。就是……”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夏可可，“我们两个大男人住在这，会不会不太方便？”
夏可可倒是很干脆：“无所谓，但是你们晚上睡哪？”
“客厅啊。”牧广指了指自己屁股底下的沙发，又指了指旁边的空地，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我睡沙发，让亚当斯在地上打个地铺就行。我们皮实，不挑地方。”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夜幕降临，窗外的世界被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笼罩。
整个居民楼里静得可怕，连一丝风声都听不见。
夏可可和季莲莲睡在靠里的那间卧室，为了安全，她们还用一把椅子抵住了门把手。
或许是因为白天的精神消耗太大，夏可可躺下没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黑暗中，她感觉有人在轻轻推她的肩膀。
“可可……可可，你醒醒……”
季莲莲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耳边说的悄悄话，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颤音。
夏可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季莲莲那张在手机微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的脸。
“怎么了？”她揉了揉眼睛，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季莲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她指了指门口的方向，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困惑。
夏可可立刻清醒了大半，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刚开始，她什么也没听到。
卧室里只有她们两人平缓的呼吸声。但就在她以为是季莲莲太过紧张出现幻听的时候，一阵古怪的声音从门外，也就是客厅的方向，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咯吱……咯吱……咯吱……”
那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像是什么人用牙齿在用力地相互摩擦。
声音的频率不快，但每一次摩擦都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力度，仿佛要将牙齿生生磨碎一般。
是磨牙声。
可这磨牙声也太响亮，太诡异了。
那动静，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睡觉时会发出来的。
夏可可的睡意在这一瞬间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咯吱……咯吱……”
那声音还在继续，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机械般的规律性。
它清晰地穿透了门板，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和刺耳。
这不是梦。
夏可可和季莲莲对视了一眼。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磨牙声。正常人磨牙哪有这么大的动静？
而且这声音仿佛不是在磨牙，而是在啃噬着什么坚硬的东西。
“是……是他们吗？”季莲莲用口型无声地问道，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
夏可可摇了摇头，表示不确定。
她的第一反应也是牧广或者亚当斯被Npc当肉骨头啃了。
不行，必须去看看。
她朝着门口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季莲莲立刻会意，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抵着门的椅子成了一道障碍，夏可可弯下腰，用尽了全身的控制力，才将那把椅子抬起来，动作缓慢得像是在演默片，生怕发出一丁点声响。
整个过程中，那“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就像是背景音乐一样，从未停止。
夏可可将椅子挪开后，小心翼翼地拧动门把手，将门拉开一道仅容一人窥视的缝隙。
客厅里很黑，只有一点微弱的月光从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夏可可一眼就看到了睡在沙发上的牧广。
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锁，脑袋在枕头上微微地左右晃动，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磨牙声，正是从他那里传来的。
而亚当斯则在不远处的地铺上，一动不动，似乎睡得很沉。
看起来……好像只是牧广在磨牙？
夏可可刚要松一口气，觉得可能是自己和季莲莲太过紧张了，可就在这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借着那昏暗的光线，她看到了一些不对劲的东西。
在牧广的头顶上方，大约半米高的空中，悬浮着一团黑色的影子。
那影子不是实体，它没有固定的形状，边缘模糊不清，只是那么突兀地、不合常理地漂浮在那里，静静地笼罩在牧广的上方。
它就那么悬浮着，无声无息，仿佛一个来自另一维度空间的观察者。
夏可可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她努力地眨了眨眼，想要确认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是不是光影造成的错觉。
但不是。
那个黑色的影子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就在她死死盯着那团黑影的时候，它似乎微微地晃动了一下。
虽然依旧看不清它的形态，但夏可可感觉它好像……低头了。
与此同时，牧广的磨牙声骤然加剧，“咯吱咯吱咯吱”的声音变得又快又响，听上去他的整个下颚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季莲莲也看到了，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想要惊叫出声，却被夏可可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