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瑟看着众人围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神色激动地看着沈错，七嘴八舌地介绍着自己，一个紧挨着另一个地伸出手要和沈错握手，然而沈错很冷淡地站在原地，并未伸手。
他没有和人握手的习惯。
沈错单刀直入地问其中一个老板：“你上次说的新款机甲和脑域匹配有什么问题？”
被问到的老板受宠若惊：“……就新款机甲增加了跳跃灵敏度，我们把跳跃高度的上限提高到了20米，可是实验测试的时候，实验者常常在半空中摔下……”
沈错：“跳跃设置这么高有什么用？”
老板卡壳：“……提升机甲性能？”
沈错：“跳跃20米超出了正常兽人的认知接受范围，脑域不接受的事情，机甲操作当然也无法实现。我可以帮你们出一个实验数据报告，检测什么样的跳跃范围内是最合理的——”
老板面露喜色。
“——不过。这种跳跃灵敏度增加毫无必要。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场景应用。20米的高度落下都够你的敌人想出800种解决你的方法了。你有这个时间和财力，在机甲上镶点钻都比提高灵敏度实用，或许落下的时候还能靠钻石反光闪瞎敌人的眼睛，从而获得一丝战机呢。”
老板脸色尴尬：“……”
洛瑟在旁边没忍住笑出声来。
沈错听到笑声转头看她，洛瑟立马正色：“沈教授说得对，不过机甲改进也需要有新尝试，才知道合适不合适呀。”
老板感激地看她一眼给自己解围。
不过沈错神色怪异地看她。
咀嚼着那声：“……沈教授？”
洛瑟脸嘭地就红了。
兄妹play这种东西私底下玩玩也就算了。
不要拿到台面上来啊。
很羞耻的知道吗？
但是沈错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他直接问道：“怎么不叫哥哥了？”
周围人太多，洛瑟又怂了。
她很温吞地回：“……工作时候称职务。”
沈错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他很喜欢洛瑟的外貌。
沈错从小在家里就是个异类，他银发灰眸，两个弟弟却是黑发绿眸，他们不仅外貌不一样，喜欢的东西也一点儿都不一样，所以从小他就和两个弟弟玩不到一起去。
他的父母也是同样的黑发绿眸。
他们更偏爱两个弟弟，对于沈错这个大儿子反而忧心忡忡：“他的性格和外貌也不知道像谁，他太聪明可是也太孤僻了，他说的词汇有时候连我也听不明白。不仅两个弟弟不爱和他玩，他也没有别的玩伴。”
“……或许是像他的外祖父吧，他外祖父好像就是银发灰眸，不过他死的太早，我和他并不亲近，也并不了解他。”
他后来查过。
外祖父确实是个很聪明的学者，不过他似乎过得挺不快乐，他的妻主也不喜欢他，和他没有共同话题，外祖父很早就去世了。
他有时候也会很平静地想：或许他也会像外祖父一样。
但是一切好像又不太一样了。
他遇见了洛瑟。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雌兽呢？
她竟然还对脑域研究感兴趣。
就像是——上帝特地为他补偿的玩伴。
他很喜欢。
*
沈错在进场馆前，就炮语连珠地回答完了那些老板们的学术问题，众人很识趣地一欢而散：“不打扰您和妹妹参观了！”
洛瑟甚至来不及解释他们的关系。
沈错就更不必说了，他从来不和人解释。
洛瑟只能跟着沈错进了场馆。
这次的学术交流会不是简单的开会，而是有很大的场馆展厅，展出了一些高端前沿的研发产品。
那个能跳跃20米高的机甲也在其中。
洛瑟感觉很长见识，但是——
“没有脑域展馆吗？”
有倒是有的，就是东西比较少。
沈错带着她走进一个场馆里，这里空无一人，只有简单的几个脑域画面，内容还是洛瑟在沈错实验室里看过的。
脑域是个私密的地方。
不是所有雄兽都愿意把自己脑域拿出来展览的。
那很冒犯。
洛瑟倒是笑了：“那为什么哥哥你愿意把脑域拿出来让我看？”
他给的监控软件。
可是可以直接看见脑域的。
“因为我的脑域很干净，”他这样评价道，“很多雄兽的脑域里，都有很多见不得人的肮脏场面，他们的脑域画面拿出来看一眼，或许都会有人直呼脏眼睛。但是我没有。”
他的脑域和他的人一样洁白无暇。
他不屑也从不沉溺于那些肮脏且低级的趣味。
洛瑟眨眨眼问：“什么样叫做肮脏场面？”
沈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从来不回答这样尴尬的问题。
他经历过很多次大型演讲，也曾被无数次问到过类似的问题，有的是出于好奇的善意提问，还有的是恶意的明知故问。
沈错看了看洛瑟天真的双眼。
确信她属于前者的善意提问。
他的应对也早就游刃有余，他只是岔开话题：“那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之内。我的研究是针对非雌兽疗愈的，我们应该用更健康的方式引导病患进行……”
洛瑟打断了他的话，不依不饶地说：“为什么不在讨论范围之内呢？那天回去以后，我也查了不少资料。其中有一篇是你的论文，叫做《脑域获得愉悦的方式研究》。”
沈错眼里闪过一丝赞赏。
他很喜欢这种私底下还这样用心的学生。
看来他已经摸到了入门的方法。
但是很快他的笑容就僵持住了，他突然想到了其中引用过的一条文献，结合她刚才的提问，沈错的脑子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洛瑟说：
“你在论文里说愉悦获得方式有很多种——”
“其中听音乐的愉悦值是80。”
“品尝美食的愉悦值为130。”
“你还记得获得愉悦值最高的方式是什么吗？”
沈错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他正要开口。
但是洛瑟比他更快一步开口：
“——是男欢女爱，它的愉悦值高达550。”
“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做实验向来严谨。”
“但是你验证过这个结论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