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上的伤都是战场上遗留下来的后遗症。
不过这些老毛病可难不倒苏云溪,她低头思忖片刻,就根据两人的伤情迅速制定了一套针对性的治疗计划。
针灸通络配合草药热敷,再加上特制的药膏外敷,虽然不能保证将这些陈年旧伤彻底根除,但恢复大半,让他们不再受疼痛困扰还是没问题的。
她需要亲手制作一些药膏,而这就必须要上山采新鲜的草药才行。
除了给郑玖和谢朗调配的药膏,她还准备多采些药材,制作一批治疗外伤的常用药。
毕竟研究队肩负着高筠群山的医疗工作,这些伤药都是必备的物资,多备一些总没有错。
说干就干,苏云溪立刻动手,先是给谢朗和郑玖做了简单的理疗和针灸,又搬出诊疗室里的设备,给两人做了药熏。
一番忙碌过后,苏云溪将自己打算上山采药制作伤药的想法说了出来。
郑玖一听,当即拍板同意:“这个主意好!咱们基地的物资和药品都有限,总不能时时刻刻都靠着保障处接济,自力更生才是硬道理。”
谢朗也非常赞成,这事儿既实用又必要。
两人离开诊疗室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轻快得不像话,像是卸下了压在身上多年的千斤重担。
往日里总觉得沉闷发紧的腰背和肩膀,此刻竟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爽,连走起路来都觉得脚步轻盈了几分。
郑玖走在后面,活动了一下腰肢。
他心里暗戳戳地想,这理疗的效果很好,要是能广泛推行,训练效率肯定能大大提高。
他却不知道,这疗效的关键不仅在于理疗手法,更在于苏云溪精准的穴位把控和特制的药熏配方,换个人来做,还真未必能有这样的效果。
送走郑玖和谢朗后,诊疗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苏云溪收拾着医疗器具,半天没听到陆砚之的动静,转头一看,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他靠在病床上,头微微歪着,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薄被盖在身上,勾勒出挺拔清隽的身形。
明明是简陋的诊疗室,白墙铁床,陈设简单,却因为他的存在,凭空添了几分清贵雅致,竟让人觉得这屋子都跟着增色不少。
苏云溪放轻脚步走过去,给他掖了掖被角,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指尖传来的温度已经降了不少,不再像刚才那样灼人,她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一阵凉风吹过窗棂,卷起窗帘的一角,苏云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今天也跟着下了水,浑身湿了个透,要是不小心感冒了可就麻烦了。
她不敢耽搁,立刻翻出医药箱,给自己配了点药吃,又担心药效不够,索性跑到操场上,打了一整套军体拳。
拳脚起落间,汗水浸透了衣衫,浑身的寒气被驱散得干干净净,身体也暖和了起来,只觉得通体舒泰。
这样折腾一番,明天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幸好第二天一早醒来,苏云溪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体没有丝毫异样。
这天,郑玖早早地就通知了研究队全体成员进山采药。
程意、梁宇他们一听要进山,一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刚到山脚下,这群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就撒丫子跑进了山里,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兴奋地欢呼着。
对于男孩子们来说,回归大自然,进山打野采药,总有一股莫名的热情和向往。
郑玖跟在后面,像个操心的老父亲一样,扯着嗓子不停叮嘱:“都给我慢点跑!别跑远了,今天的主要任务是采药,不是打猎!我可跟你们说,我是一个草药都不认识,你们尽量多采点有用的,唉,阿木,你爬那么高的树干什么?赶紧下来!小心摔死你!小宋,你手里的弹弓给我收起来,别乱打鸟,惊了山里的野兽!还有,这山上野猪多,都给我小心点,别单独行动!”
他的话音刚落,就惹来一阵哄笑,队员们嘴上应着“知道了指导员”。
谢朗则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不紧不慢地跟在女队员们身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山林,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确保大家的安全。
陆砚之因为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留在基地里处理事务,一大早就在基地指挥室里忙得脚不沾地。
女队员这边,梁雪和苏云溪对于中草药的学识最为丰富,自然就由她们两个来分配任务。
“我们今天主要采两种草药,一种是治疗外伤的,比如止血消炎的三七、蒲公英,还有活血化瘀的红花、当归,另一种是制作麻药的原料,像曼陀罗、草乌这些。大家注意分辨,能见到的、采到的都带回去,只嫌少不嫌多!”
她话音刚落,钟悦就怯生生地举起了手。
“我……我怕蛇。这山里会不会有蛇啊?”
她一说到蛇,众人瞬间寒毛直竖,脸上露出了忌惮的神色。
苏云溪却一点都不怕,安慰道:“别怕,我教你们一个办法。每个人都拿着手里的棍子,见到草药之后,先拿棍子在周围打几下,把藏在草里的蛇惊走,这样就不会被蛇咬到了。还有,要是真的遇到蛇,千万别放跑了!”
苏云溪解释道:“蛇胆是好东西,我有用处,可以入药。”
专门针对郑玖的腰伤和陆砚之的膝盖旧疾,蛇胆效果比普通草药好得多。
分配好任务后,队员们就各自散开,钻进了茂密的树林里,开始寻找草药。
高筠群山草木丰盛,植被繁茂,几乎遍地都是可用的草药,不过大多都是些常见的品种,珍稀药材倒是没见到多少。
刚散开,苏云溪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文清月的惊呼。
她三两步就跑了过去,只见文清月正拿着一根棍子,小心翼翼地挑着一条木棍般粗细的乌梢蛇。
那蛇被棍子压住了七寸,正吐着信子,扭动着身体挣扎。
文清月的脸色发白,手也微微颤抖着,显然是害怕极了。
但想起苏云溪说蛇胆有用,还是强忍着恐惧和恶心,死死地按住棍子,不让蛇逃跑。
苏云溪见状,立刻从腰间掏出军刀。
她上前一步,动作利落干脆,左手精准地捏住蛇头,右手的军刀寒光一闪,就将蛇头斩了下来。
紧接着,她用刀尖划开蛇腹,手指探入,迅速取出一颗墨绿色的蛇胆,动作娴熟。
做完这一切,她才将蛇尸远远地扔了出去。
文清月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松了一口气,却又强装镇定地挺起胸膛。
“先说好啊,我可不怕蛇!”
苏云溪看着她发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指尖,强忍笑意,点了点头:“知道知道,你最勇敢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
文清月立刻瞪了她一眼。
“你这是不相信我?我告诉你,我只是对这种没有脚的生物有点恶心而已,根本就不怕!”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树上窜了下来,梁宇手里拿着几个红彤彤的野果子,随手就扔了过来:“接着!”
其中一颗果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文清月的头上。
文清月顿时怒了,捡起果子就朝着梁宇砸了过去,气冲冲地吼道:“梁宇,你想死啊你!”
梁宇早就一溜烟地跑远了,还不忘回头做了个鬼脸。
文清月气得跺脚,拿起棍子就追了上去。
“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苏云溪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一追一逃的身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文清月是个不好相处的人,骄傲又刻薄,嘴巴还毒。
可相处久了才发现,她只是性子傲娇了点,其实心肠不坏。
树林里传来梁宇嗷嗷的求饶声。